陆袖再次得到男女主的消息,是通过剑鸣。
剑鸣在穆媛媛被抓后,就一直保持着一种沉默的状态。那几个长老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几个试炼都通过的非常顺利,一副冷漠工具人的姿态。
其实武林正道盟最喜欢的就是这种人,因为像剑鸣这种武痴,大多没什么自己的思维,只是一个相信人间有正道的傀儡,可以任凭别人摆布。
因此,一时之间,剑鸣在长老中的呼声,甚至隐隐有些超过庄于修了。
这一天,庄于修和剑鸣正奉命追杀一伙江湖贼人,其中为首的,有一个是朝廷钦犯,上任的御史大人李迅。
在长老的描述中,此人是一个大贪官,为富不仁不说,还欺男霸女、贪污受贿,为人十分yīn险狡诈。但此人在朝野中势力颇大,朝廷现在不便处理,所以委托武林正道盟为之除害。
这一天,庄于修和剑鸣蹲在草丛里,不多会儿,御史李迅的马车就从官道上经过了。他们这些日子表现还算不错,长老们也没再跟着。
庄于修当即就要飞出去杀掉李迅,对方虽然带了一队官兵,但只有二三十人。这种数量对付普通人虽然绰绰有余,但对于他这种武功顶尖的侠客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刚要出去,就被剑鸣一把扣住了手腕。剑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要出去杀人?”
“贪官污吏,该杀!”庄于修义正言辞的说道。
剑鸣看了他一眼,眼神颇为嘲讽:“你怎知他就是贪官污吏?”
庄于修一愣:“长老们下达的指令便是这样说的……”
剑鸣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剑鸣:“他们说你就信?他们要是说你爹是杀人犯,你也会直接冲出去杀了他吗?”
庄于修下意识说道:“我爹怎么可能是……”
“那你怎么知道李迅大人就一定是贪官?就因为长老们这么说了?”剑鸣直接打断了他,“难道你忘了上次在田间枉死的那位农夫了吗?”
“这……”庄于修一下子愣住了。
他的脑中时常会回想起当时的画面,农夫血流如注的场景,农妇凄厉的叫声……这些都让他在深夜里难以入眠。
人虽然不是他杀的,但他也先入为主地认为长老们给的信息都是对的,并没有去深入调查,这才酿成了大祸。
这段日子,长老们发布的任务,他都不会立刻下死手,而是将对方抓到官府去审问。
“可是,这个李迅是朝廷的命官,他贪污受贿的事情,是朝廷亲自查办的,这总不可能出错吧?”庄于修不解地问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未曾亲自求证就盲目轻信,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去杀人,这与被通缉的穆媛媛,又有何区别。”剑鸣看了一眼庄于修,到底没有太过绝情,还是讲道理给他讲清楚了。
在剑鸣看来,庄于修的父亲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她发现庄于修还是有救的。这个人就是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没有任何社会经验,往往是长老和父亲说什么就相信什么。
不过庄于修的人品倒还算说得过去,有几次遇到危险,庄于修都愿意不顾自己的安危出手相助。剑鸣决定再拯救一下对方破碎的三观,好好一个孩子,不能让正道盟这帮狗贼给耽误了。
“我问你,是否在你的心目中,朝廷是一个很权威的地方?”剑鸣问道。
庄于修不解地点点头。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即便是朝廷,也会有冤假错案,各阶层的官员也会拉帮结派、排除异己。”剑鸣反问道,“那么其中一个人与你说另一人的信息,叫你去除掉对方,你觉得可以信任吗?”
庄于修虽然迂腐,但并不是傻子。他皱起了眉头:“你说的这个可能性,我从来没有想过。但是……”
“但是你总是觉得长老们都是好人,不可能骗你,朝中那位委托你们办事的大人,你也比较信任他,觉得他不可能做如此无耻之事,对吗?”剑鸣说出了庄于修想说但没有说完的话。
庄于修虽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但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长老们从小照顾我长大,我不相信他们会骗人。”
他们当然会骗人,剑鸣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他们不但会骗人,还是天底下最道貌岸然的顶级大骗子!
不过看着庄于修的表情,剑鸣就知道,让他短时间内理解这些长老的真面目是不大可能了。虽然如此,但一步一步改正对方的思想还是可以的。
“你想想上次事件,就算长老们都是好人,但好人也是人,也会有无心之失,不是吗?是人就会犯错,这是无法避免的。”见庄于修一副受教的样子,剑鸣的语气也好一些了,“而你,作为一个武林盟主的候选人,难道不应该凡事亲力亲为,亲自调查清楚,再做判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