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面色大变,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见秦云麓面色yīn沉,向南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改口请罪:“原来是大爷,恕小的无理,方才没能认出您。”
“哼。”秦云麓冷哼一声,才拿腔拿调地说道,“也是难为你了,亏得你这还能记得有我这么一号人。”
那语气中,颇为不满,大有兴师问罪之意。
“大爷,您这么说就折煞小人了。这夜色太浓,小人又心系家中父母,一时没能认清,出口不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小的计较了。”向南并不傻,他立刻换了一副笑容。
他几句话就将秦云麓架上了高台,这样一来,秦云麓也不好再兴师问罪了,否则就显得太没有容人的雅量。
“你倒是挺会说话。”秦云麓冷哼了两声,终究是没有再责怪。
这一点向南着实拿捏得很准,秦云麓是一个要面子的人。这种爱面子是从骨子里烙印下来的,是从童年的遭人白眼中生发出来的。这已经是秦云麓灵魂深处无法磨灭的东西了。
即便眼下在这辆马车上只有他和向南两个人,那么向南对他是否尊重都会成为秦云麓关注的要点。他在意这一点,就像李芙蓉关注秦画景是否爱她,就像陆袖会计较在爱中的得失。
荣耀对于秦云麓来说,已经是组成他生命的一部分了。
向南深吸了一口气,他迫切地想知道秦云麓将自己诓骗出来是gān什么。
他才刚刚从大牢里解脱出来,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自己的好兄弟纪如海和妹妹向暖是否复活了。眼下被秦云麓带走的话,十有**不是什么好事儿,那和朋友家人团聚的机会也就遥遥无期了。
秦云麓要是不想说话,向南也就只有主动出击。
他谨慎地问道:“大爷,您这么晚了,叫小的出来是了为什么啊?您看,小的今晚还得在府里当差呢……”
秦云麓瞥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马车也只是径直地向前开。
向南心中的慌乱便更甚一层,冷汗也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上一局,他杀了李芙蓉,获得了一个奇怪的能力,虽然不同寻常,但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那是一个探知类的异能,在一定范围内,他可以感知某种情绪,或者探寻特定的人或物。使用的范围有限,能力也有限,一天中能使用的时间不算很多。
而如今,向南下意识开启了这种能力,他从秦云麓的身上觉察到了危险。那是一种发散性的恶意,似乎并不止针对他一个人,但这种恶意是实打实的,这让向南感到恐惧。
向南感觉自己无助得像一只瘸了腿的兔子,而秦云麓则是一只四处搜寻猎物的犬,正散发着让人恐怖的恶意,四处寻觅着属于自己的猎物,一旦发现,即刻咬死!
他现在只有一个人,可这马车上除了车里的秦云麓,外面还坐着两个赶车的车把式和一个随行的骑着马的打手。一共四个人,手里还有鞭子之类的家伙,根本不是他一个人能打得过的。
马车逐渐平缓了下来,秦云麓也终于开口了:“我瞧着你这人挺有意思,如果你愿意,倒不如到我手下来做事,你的月钱就按照你在秦画景府上的两倍给你,你觉得如何啊?”
秦云麓这几句话听上去没有恶意的,但向南分明从那轻飘飘的声音中感觉到了威胁之意。
他尴尬地笑了两下,磕磕巴巴地说道:“这……这不好吧。再说了,小的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下等人,当不起这样的厚爱。您看……您还是……再找个人吧?”
“放肆!”秦云麓猛地一拍身下的凳子,高声呵斥道,“我亲自来请你,你竟敢说不?!”
向南被吓了一个哆嗦,顿时不敢再言语了。
秦云麓似乎也认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他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声调,说道:“向南,你妹妹叫向暖,在迎缘楼做丫鬟,我说的对吗?”
向南心里咯噔一下,他猛地抬头看向秦云麓,只看到了对方那双极具压迫性的眼睛。
秦云麓在黑暗中紧紧盯着他,犹如一只见到猎物的猎犬,亮出了他的獠牙。
秦云麓叹了口气,故作伤感:“你妹妹,可惜啦……”
秦云麓故意将说话的声音拉得老长,向南的心也跟着被吊起来了。家人就是他的软肋,他慌张地问道:“怎么了?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哼,我能把你妹妹怎么?我一不认识她,二对她没兴趣,自然不会对她下手。”秦云麓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扳指,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恐怕现在你也没什么机会关怀她了。我对她没兴趣,但有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