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袖确实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窈窕,身高又在一米七以上,外面穿着宽大的皮衣看不出身形,韩猛乍一看只以为是个男的。
“其实我爹在世的时候,也常说我像个男子……”陆袖叹了口气,开始语气颓废地编故事,“我很小的时候便没有见过我娘亲了,我爹带我四处流làng,直到今年才定居在寒山上。”
为了不被怀疑,陆袖只能编一个谎言。
“定居寒山?”韩猛有些疑惑。山上很冷,尤其是冬天,怎么会有人愿意定居这那里?
“是啊,今年入秋之后,我和我爹行脚到贵村附近的山顶,见山顶处有一个废弃的山洞,便打算定居下来。”陆袖顿了顿,看韩猛脸上一幅“原来如此”的表情,这才继续说了下去,“我爹是个猎户,他很有本事,自己一人便可与láng搏斗。可他闲云野鹤惯了,在一个地方待不久,最喜欢游山玩水。所以我们一路走,一路看山水,也一路打猎自己自足。”
陆袖想了想,觉得这谎言得更贴近民生才能贴近村民,当即补充道:“只可惜我爹不幸被这该死的恶虎重伤,当时就断气了。”
“什么?!你爹也是被这恶虎害的?!”韩猛吃了一惊,“可你这么厉害,那你爹……”
“唉,我爹也是时运不济。他原本想拾些枯枝作柴火,谁料那猛虎从后面偷袭,我爹一时不备,被那恶虎咬住。”说到此处,陆袖低下头作出几分伤心神色,“可我爹也不是吃素的,用放在手边的长/枪挑翻了那猛虎,可惜终究比那恶虎先死一步。我见我爹死了,伤心欲绝,一时间有了许多勇气。那恶虎也受了重伤,我当即举枪狂了许多下,终于将这恶虎给刺死了。”
韩猛顿时露出了同情之色。也难怪一个女子可以近身将老虎打死,原来是其父已经将猛虎重伤了。
“沈姑娘不要太伤心了,当务之急,是将你爹的尸首找回来埋葬才是啊。”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刘三娘温柔地说道,眉目之间流露出几分不忍与同情。
“我已将我爹的尸首烧啦……”陆袖露出一个勉qiáng的笑容,“我爹一生喜欢游山玩水,我按照他的遗命,在他死后将他的骨灰洒在山河之间,好叫他去这世上的每个角落都仔细看看。”陆袖担心这样的说法不符合这里的民风民俗,又加了一句,“我也知死者理应入土为安,可我爹毕竟是长辈,我也只好照他说的做了,我们江湖儿女,不拘这些小节!”
陆袖豪气地拍拍自己的胸膛,装出一副江湖儿女的样子,只这一拍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
刘三娘还沉浸在死后去看山川湖海的làng漫之中,这会儿看她很难受的样子,才缓过劲儿来,急忙上前将她扶住,关怀地问道:“沈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伤着了?”
“嫂子,你这样细心,多谢你了。”陆袖很真诚地对刘三娘道谢道,“我刚才与那恶虎打斗,双臂均被抓伤,不知道有没有些止血的药能赊给我一些,我将这老虎卖了便还钱与你。”
“瞧你这话说的,我还能见死不救是咋的?”刘三娘嗔怪了一声,转头又对韩猛说道,“沈姑娘毕竟是位女子,我带她回房去看看伤口,你且去帮我弄盆热水来。”
韩猛一听,立刻就答应下来。
他心中也很佩服这特立独行的女子,觉得这沈姑娘真是个女中豪杰,为了父亲,竟敢与猛虎搏斗。
韩猛不一会儿便将水打来,为了避嫌,他只将水放在门口。知会了自家媳妇一声后,便去热些饭菜给陆袖吃了。
刘三娘将陆袖领到里屋,脱了衣服给她瞧伤口,见那抓痕血淋淋的,惊了一跳,愈发相信陆袖说的话,心中还因着她的胆色有了几分崇拜之意。
乡野女子,虽然不像城里那样规矩众多,但平时也没去过太远的地方,更没有见过陆袖这样豪慡的女子。心中自然对对方口中的江湖、打虎这些只出现在戏文里的东西颇为感兴趣。
“你来的可巧了,我娘家兄弟好打猎,在医馆配了许多那止血的药粉,也分给我一些,正好给你用上。”刘三娘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给陆袖上药,“我说妹子,这大冬天的,你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家父毕竟是男子,也不晓得怎样照顾人。我们四海为家,且我身体长得又快,又赶上冬天野shòu大多冬眠了,这一时间也没能赚到钱添置衣裳。”陆袖顺口答道。
“唉,可怜的妹子。我有一身旧衣裳,虽然旧些,但也gāngān净净的,我平日里也不穿它,你若不嫌弃我,便先穿着吧。”刘三娘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掏出一身淡青色的裤褂,果然像她说的,很洁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