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秦观超乎常人的智力让他明白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利益才能长久。

  这些陆袖都明白,在她第一天遇到秦观的时候就明白,如果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体会过人性善良的一面,也许她现在也会和秦观是同一种人。

  她和秦观的开始于骗局,组队是一场jiāo易,这些两个人都明白,但他们还是不可救药地陷了进去,像两只飞蛾。

  那么现在问题就来了,已经粘在上面的膏药要想从皮肤上撕扯下来,这就太疼了。

  陆袖独自在chuáng上躺到零点十分,宿舍的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

  大铁门挺厚实的,没有门把,打开门需要人脸识别,单纯凭借身体的力量是很难打开的。

  能有实力打开它的,只有一个人。

  陆袖躺在chuáng上没有动弹。

  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门口,走廊的灯光从背后照进来,看不清那人的脸。

  他很高,陆袖知道是谁,即便看不清身影也没关系,只瞥上一眼,她就知道是他。

  秦观的马靴和木质地板亲密接触,发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摩擦声。他从门口大步走进来,伸出手把陆袖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出了房间。

  陆袖乖巧地躺在她怀里,闻着熟悉的气味,心乱如麻。

  秦观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他需要她,从身体到灵魂,一分一秒也不能忍耐。

  去他妈的原则,一切都不重要,至少在这一分这一秒,他们必须得和彼此拥抱在一起才能止痛,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说。

  第二天,陆袖很早就走了。

  秦观醒来的时候,chuáng是凉的,他赤/luǒ着上身在chuáng上坐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陆袖已经走了。

  他突然觉得心脏部位有种细细密密地痛感,从jīng神上传导到身体上,令他很茫然。他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也弄不清楚这种痛感的来源。

  心痛啊……他明明应该是感觉不到这种感觉的才对,却原来会引发心悸吗?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潜艇里生活的那八年,陆袖曾经与他讲过一个故事。

  那是《晋书·顾恺之》传上记载的故事,原文说,“尝悦一邻女,挑之弗从,乃图其形于壁,以棘针钉其心,女遂之患心痛。恺之因致其情,女从之,遂密去针而愈。”

  大意讲的是一个顾恺之喜欢上隔壁一位邻家女,去家中挑逗人家,但女孩不愿意。随后顾恺之将她的身形画在墙壁上,然后用棘针去刺其心脏部位,那女孩儿便真的患上了心痛。顾恺之便每日里嘘寒问暖,女孩因为感动也就从了他,他才偷偷将画上的针拿了下去。

  陆袖当时曾指着他的心脏,说自己总有一日要进到那心里面去,在里面放一颗钉子,只要他觉得疼,便会一直记得他。

  陆袖的话他记得很清楚,但当时自己怎么回答的便记不大清楚了,他只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是不大相信这种奇异故事的,更不信能有人刺痛他的心。

  他根本没有心,像他这种感情冷漠症患者根本就不配拥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会痛呢?他只是觉得陆袖很重要,他只是迫切的要占有她,至于原因,他是无论如何也答不出来的。

  这种不明所以的感觉,让他觉得痛苦异常,就好像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陆袖一定要离开。和队友相处不来就不相处,这又能有什么?他理解的感情完全都是为了利益服务,可对于爱,他一无所知。

  他可以轻易地掌握李芙风的心理,并利用她所求的东西□□她,让她成为他的工具。那些年,那些医生让他读了足够多的心理学书籍,他利用人性的弱点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可面对陆袖就不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换位思考,他无法体会到陆袖的感情和顾及,他天生就没有那种天赋。因为这种感情在那些书上写的是如此模糊,模糊到只有“爱”这一个字。

  爱到底是什么呢?他完全弄不明白啊……

  捂着左胸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那种心痛渐渐褪去,秦观才开始穿衣服。

  他把最外层的毛领皮衣套了上去,才从屋子里出来。

  再看到陆袖,是在训练场。

  秦观先看到的是陆袖拿着长矛的背影,她就那样站在那里,擂台旁边是倒了一地的队员,有生存者也有原住民。

  又过了一会儿,那些被击败的人,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站成了一排排的方阵,集体向陆袖鞠躬,并高喊道:“一号公会全体成员,接受教官指导!”

  他们的脸上不再带有轻视,有的只是敬仰。

  没有依托于任何一个人,陆袖用实力赢得了她应有的尊重。

  这就是陆袖啊,秦观想,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陆袖呢?只要了解过陆袖,就会喜欢上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