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命也。”楼淮祀笑起来,起身,叫狱卒将藤椅再搬近点,道,“你若是败在始一手下,那是你技输一筹,可你因我舅兄被擒,那便是天意啊。”
“你……”徐泗被气得一口血卡在喉咙管,又腥又甜。
楼淮祀摇摇头,又是同情又是不可思议道:“我那舅兄,连jī都抓不住。”却“抓住”了云水寨的贼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9-0800:15:44~2020-09-0921:04: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稻草人、石不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石不害30瓶;红红火火5瓶;人面桃花、123木头人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5章
江上风景如画,月如玉盘,纤云渺渺,往前看,千水织万水,往后看城廓隐隐。
楼淮祀在船上摆开席案,珍馐琼浆,搁禹京不过上等席,搁栖州那就是上上等席,说起来,他当时宴请上皇亲信和皇三子都没有今日的大手笔,谁料却用来请贼吃饭。
唉,他真乃风流真名士啊!
江石看着杯中物,生平就没吃过这么难以下咽的酒,真是刮嗓子辣心头,吃一杯看花非花,吃两杯看人非人,吃三杯……里里外外都不是人,不由长叹一口气,早知如此,榷场未结束,他就应该早点归家,眼下倒好,一脚踩进臭水洼中,拔出脚,鞋袜还留在泥坑中。
说起来,这艘摆宴的船还是楼淮祀来时的乘坐的,因着船体过大,一直搁在城外,只由几个兵士看守。一众糙汉,哪里会好好伺弄船只,最多依着船手的嘱咐,三不五时刷刷桐油,船上的那些纱帐、灯笼全被拆了下来。
这两日楼淮祀要待客,重又装点了起来,流苏红灯映转玉壶,烟青纱帐轻拂月光……就是宴无好宴,豪奢中透着隐隐的杀机。
“知州,不知时明府眼下如何?”江石举杯问道。
楼淮祀笑道:“啊呀,江兄见外了不是?前几日还与我称兄道弟,故人要来,翻了脸,生了疏,叫我知州!”
江石早知楼淮祀不要脸,但每次楼淮祀都能不要脸得别出心裁,他何时与楼淮祀称兄道弟的?
“江兄有心了,你且放宽心。你时兄弟好着呢,我娘子连压箱底的好药都翻了出来,宫中老御医出手,定保他以后照旧活蹦乱跳。”楼淮祀不忘chuī嘘卫繁的大方,“几百年的人参,别说长出胳膊腿,连鼻子眼睛都长出来了,仙药。”
江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身受重伤的时载扔进牢中喂虫的是楼淮祀,拿百年老参的也是楼淮祀,他娘的,人也是他,鬼也是他。生得甜苦两张脸的人物比比皆是,如楼淮祀这样毫不避讳的却数不出几个来。
至于鼻子眼都有的老参……楼淮祀说得估计不是什么老参,而是人参jīng,还鼻子眼,怎不说一刀下去还流血?
楼淮祀笑嘻嘻的,他如今手握重筹,底气十足,心情一好,就喜欢胡说八道。
俞子离捏了一枚gān果砸向楼淮祀,叫他稳重点。
江石既开了话头,心中又实在挂念,索性把话挑开:“那……知州,不知徐泗在牢中如何?”别让楼淮祀给折腾得只剩一口气了?云水寨拦截商船,打得劫富济贫的旗号,江石虽不以为然,徐泗这号人物他却颇为佩服。
“他?那就更好了。”楼淮祀慢条斯理道,“好酒好肉伺侯着,不曾打他,也不曾骂他,短短一两日,养得人都白胖了。”
江石忍无可忍,道:“楼知州说笑了。”
楼淮祀笑:“江兄信不过我的为人,当信我不是蠢物,活灵灵的徐泗于我才有用,血糊糊的徐泗屁用没有。”
俞子离烦死楼淮祀满嘴闲篇了,敬了一杯酒给江石,道:“江郎放心,徐泗在牢中确实不曾受到亏待。”就是被楼淮祀气得够呛,这两日,楼淮祀有事没事就跑牢里跟徐泗唠嗑,想徐泗这般的草莽人物,是宁愿挨刀也不愿听楼淮祀的挖苦。
“江兄弟,你确定将我的请帖递与了付忱?”楼淮祀看看天色,动动屁股,“别是胆小,不敢来了?”
“不会。”江石摇头,“徐泗与付忱的所作所为,我不敢说无损道义,然他们生死情义却不掺半点假。”
“多想不开啊!”楼淮祀也摇摇头,“动不动就生死兄弟,不过,他们要是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我倒不好张手脚!”
江石呆滞,怎么听着这般别扭。
俞子离吐出一口浊气,他师兄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养了阿祀这个儿子,非得早衰几年不可。
“对了,江兄,那付忱对你也是信任有加啊。”楼淮祀高举着杯,掩着袖,半藏不藏的,“我拿了云水寨的二当家,还有一gān想在栖州纵火的小贼,付忱等人定有如惊弓之鸟,到外躲藏,要么逃命,要么密谋,如何也不敢轻易现身。没想到江兄竟还有法子与他们接上头?看来除了chuī笛之外,还有别的手段,要不透露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