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絮道:“赝品总归是赝品,不能替换二妹妹心头所爱,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心安。”
卫繁翻看着玉球,惊叹道:“大姐姐好生了得,光听人说就能画出样子来,要是换了我,放眼前都描不下来。”她笑道,“暖玉球是暖玉球,大姐姐送的归大姐姐送的,这个我也喜欢。大姐姐不要再记着这事了,全不与大姐姐相gān,再不要揽到自己身上。”
卫絮苦笑:“总归是在我外祖母家丢的。”
卫繁道:“意外之事,哪能预料?我那个暖玉球得来时稀里糊涂的,丢的也是糊里糊涂的,许是与我无缘。俞先生跟我说过一个怪谭奇事,说一个无意捡了几个用红绳系着银锭,爱不释手,妥帖收在匣中,谁知有一晚,梦见几个身着白衣,腰系红绸的青年郎君与他道别,道是与君无缘。隔日,那人一开匣子,那几枚银锭竟是不翼而飞。”她说罢,郁郁道,“我看我也只少这么一场梦。”
卫絮不擅安慰之语,gān巴巴道:“既没梦,许还有缘?”
卫繁笑起来,拦腰将卫絮搂住,搂得卫絮整个人僵硬在那,动都不敢动。
“大姐姐,那只不过奇说异闻,当不得真。”
卫絮俏脸微凝,似笼清寒,挣开卫繁的胳膊,道:“行是行,坐是坐,不许再这般无礼。”
卫繁噘噘嘴:“大姐姐偏心眼,陈思薇就老赖你怀里。”
卫絮脸上一红,道:“还说呢,表妹来者是客,四妹妹老与她吵嘴,她明日家来,她们二人又可以喜鹊斗八哥了,吵得人耳仁疼。”
卫繁转了转眼珠子,心下好奇得要死,陈思薇也不知怎回事,自己外祖母家不去,三天两头往自家来。她张口要问,卫絮先她一步看穿她心思,搪塞一个借口,落荒而逃。
还是内外都有耳目的绿萼偷偷道:“谢家三娘子前先时日不是借着谢夫人案办花宴说女德之事……”
“谢三觉得丢了人?”卫繁问。谢家定案时,圣谕都道其情可悯,免了谢夫人的告夫罪,谢令仪八成觉得没脸。
“小娘子这就料错了。”绿萼笑道,“谢家三娘子非但不觉自己有错,反道闺阁女子更应反思。奴婢看陈小娘子,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哪里愿听她表姐口口声声的贞静得体。她没去处,又与大娘子jiāo好,这才时不时来家中做客。”
“我看也是,陈思薇与四妹妹吵得可开心了。”卫繁趴在窗前案几上,取出卫絮送的玉球放在眼前,拿手指左右互推,看玉球滚过来又滚过去,心里空落落,闷声道,“绿萼绿俏,你们说我是不是一个小心眼?我现在还难过着呢。”
绿萼道:“怎会,那暖玉球陪小娘子好些年,丢了自然舍不得。”
“可也不过身外物而已。”卫繁叹口气,“屋里打碎的都有好些。”
绿俏逗她:“小厨房仿着卫丝苏做了苏糖,小娘子要不要尝尝?”
卫繁目光幽幽长长,夹着丝丝委屈:“厨娘仿的,万丝苏一半jīng髓都不曾有。”
绿俏暗悔不已,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绿萼一咬牙,跑出去抱回一个匣子,不甘不愿道:“喏,楼家小郎君叫小厮送来的,奴婢本想着这是私相授受要拒的,可后来又一想,他送得光明正大,好似算不得私相。”
卫繁面上一喜,腾得坐直身:“这般大的匣子,是什么?”
绿萼没好声气:“奴婢哪敢私自打开。”
卫繁一扫先前颓然模样,嗒地打开匣子,惊得两只眼都圆了:“这这……楼哥哥送我这个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一直听周深和李克勤的《天下有情人》,听得脑补许多nüè恋情深的千年爱恋,生怕笔一歪,把文都给写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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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这匣子里装的却是一副面具,雕刻jīng巧,白面红唇,眉弯弯,眼弯弯,看上去又清秀又慈祥,两边还钻了眼,挂着系绳。
绿俏先笑起来:“这不是傩婆吗?”皱皱鼻子,道,“楼家小郎君真是个小气的,怎光送傩婆,不送傩公的,傩公傩婆从来都在一块的。”
卫繁翘了翘唇角,将面具往脸上比了比,隔着面具的窟窿眼看绿萼绿俏等人,嗡声嗡气道:“楼哥哥要我领头驱疫鬼吗?”除夕驱傩,打头俩人扮作傩公傩婆领着方相神驱疫赶鬼。
绿萼腹诽:他哪是让你驱疫鬼,他分明只是让你扮傩婆,眼一转,笑道:“奴婢看这个面具jīng巧,说不得就是送与小娘子挂在壁上赏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