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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朱眉看着他,道:“郎君既不放心,何必把人放在俞先生身边?”

  楼淮祀道:“我倒想现在就杀了,就怕我杀掉后,师叔要跟我翻脸。他滥好心,非要将人带在船上,他自己领身边去。”

  朱眉谨慎道:“只要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我在俞先生身边敢保俞先生无虞,目不能见处,我也不敢应承无有疏漏。”

  楼淮祀道:“朱大哥就贴身保护师叔就好,大可同桌食同榻寝。”

  朱眉冷着脸:“当时就与郎君说好,我不与旁人贴身相处。”

  楼淮祀一拍额头:“我竟将这茬给忘了。”又犹疑地瞄了朱眉好几眼,疑他有什么怪疾,“那罢了,师叔要是倒霉,一片真心喂了狗,也是时运不济,届时我多烧点纸钱给他。”

  朱眉半晌才凉凉道:“将军怕不肯甘休。”

  楼淮祀叹道:“家门不幸,摊上这么个爹,有事没事都要挨揍。”

  朱眉脸上红色的刀痕一抖,心道:就你这样的,楼将军没将你打死已是慈父心肠。他略一思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楼二虽说话颠三倒四,行事无所顾忌,对手下却是大方照顾。这般好的雇主,死了颇为可惜。开口道:“既如此,属下还是多加提防。”

  “有劳有劳。”楼淮祀脸上殊无喜色,唉声叹气地走了。

  朱眉差点以为他私底巴不得俞子离出事。

  俞子离得知此事后,看了眼顶着一头短发,仍旧只肯着男装的吠儿,笑了笑,道:“罢,在船上跟着我也好,到了栖州中行安排。”船上一帮大老粗,老牛这gān人又是杀人不眨眼的狂徒,放吠儿在船上与他们混迹一处,不是什么好事。卫繁本来怜吠儿身世孤苦,想留在身边,楼淮祀死活不肯。

  吠儿倒有自知之明,道:“我出身微贱,也不好在娘子身畔。”她是充当男儿养大的,跟着匪徒,举止能文雅到哪去?先自惭形秽,大不自在。

  俞子离又想叹气,自他离了禹京,三天两头就想扶额叹息,再这般操心下去,他怀疑自己未老先衰。

  梅萼清到底被楼淮祀揪了几根胡子,神出鬼没地站在俞子离身后,道:“俞郎啊,楼小友万般皆好,就是失了点宽厚,俞郎身为师叔,若父,当多加指引。”

  俞子离再好的涵养都想骂娘,抬人上火架的是梅萼清,搬柴撤柴的也是他,真是正事反事一人做尽。

  梅萼清迎着徐徐江风,看水鸟成行,流水汤汤,笑道:“俞郎百闻栖州事,却也未曾亲见栖州貌,老朽画不尽此间心酸血泪事啊。”

  俞子离神色微凝,无有应答。他见栖州图并不比卫繁初见好到哪去,许只楼淮祀这般心冷肠硬之人才会漠然视之,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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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过泗水,又几经靠岸离岸,终进淇江,渐近栖州。江上往来船只重又多了起来,往来频繁者大都行迹可疑,不似善类,然他们行舟却是一派风平làng静,反比在别处更顺风顺水。

  楼淮祀自进入淇江后就频频找江石饮酒,嘴角挂着怪笑,说些yīn阳怪气的话,惹得江石实在是怵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与他周旋,时不时还要挨偻淮祀几记“江郎不厚道,你我这般jiāo情还要藏着掖着”的幽怨目光。

  好不容易挨到了栖州近江何稽弯,再行水道变窄,楼淮祀的大船行舟不易,只能在这边靠岸,江家的船只却可直入栖州城内码头。江石迫不及待辞别楼淮祀,拒了摆宴之邀,领着江家船队,歇息都不作歇息,逃般地走了。

  卫繁戴着帷帽,站在船头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她要与楼哥哥在这生活四年之久,这里与禹京无一丝相像之处。天高气慡,举目望去,一片旷野,无高树成林,无高楼城郭,水道有如织网,茅草这一处那一拢,郁郁葱葱,长脚白头水鸟成群结队飞过来飞过去觅食,有两头尖尖的小渔船穿行水道间,停在一处似在那收网捕鱼。

  卫繁看得有些新奇,上巳出行游玩,她也见人张网捕鱼,好似不是这个模样。

  “这是河罾捕鱼。”梅萼清笑着道,“栖州多水泽,在河岸两处起一个架子,再拿四根竹固定了渔网四角,似是一个网兜,架上置一滑轮,用来升降渔网。网得鱼,就将罾网拉起,撑了小船到网下,再一松,这鱼可不就落进船中了?”

  “好生奇妙。”卫繁连忙拍手夸赞,“又省时又省力,一日定能捕得不少鱼。”

  “栖州鱼多。”梅萼清言语带笑,笑意却未至眼底,道,“这多了价便贱,渔民卖不了,自吃又吃不了,只得生生烂掉。”

  “那,不能晒成鱼gān?”卫繁追问。

  “栖州这天天cháo,鱼gān不易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