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能用的人,总是少了那么一个。
楼淮祀在家里发愁,天天哀声叹气的,卫繁心疼之下跟卫絮抱怨了几句。
书院的事卫絮还记着一功,如何不关心?听完后苦思良久,一咬牙,鼓气找到楼淮祀。
“大姐姐和卫放一块去?”楼淮祀被她吓了一大跳。
卫絮说出口后没了顾忌,越想越跃跃欲试,她来栖州后见了很多的人,看了很多的事,再不能将目光束于内宅方寸之地。她想去试试能不能请来那些文豪大家,只她碍于身份不能放肆作为,但她不能做的事,卫放却能做,她在暗,卫放在明,又是自家人,再没什么可顾虑的。
楼淮祀觉得这主意不错,只是……含糊道:“那……那,我表兄……”姬冶那心思,昭然若揭。
卫絮脸一红,道:“与他何gān。”又激将,“知州还要因私废公?”
楼淮祀没被激,带他蔫儿坏,想看姬冶着急,装模作样半会,就应下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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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卫放呆若木jī、目瞪口呆、云里雾里、诚惶诚恐……半知书院要请先生,这和他卫放有个鸟的关系?他好好听地坐在酒肆里听说书人说自己的书,“哐叽”一声,偌大的祸事砸他身上。
他的命未免也太苦了点。
楼淮祀蹲在他面前哄骗:“舅兄啊,咱们这半知书院,早晚有一日名声四海,声恸九州,凡是读书的无不心生慕往。我给你分院院长当当怎么样?上次你手擒贼匪,不够青史留名,当了分院院长后,青史上,必留一行名姓。”
卫放听不见,不想听,他算是明白,他这个兄弟兼妹夫,是个坑货,一肩扛着锄镐,专在前头刨坑,走他后头的,有一个没一个都得栽里头。
楼淮祀见卫放不为所动,叹口气,唉,他舅兄现在也长了点心眼了,没这么好骗了,当下又道:“你若是不放心,我弄个碑来,立书院门口,把你的名姓往上面一刻,纵使经千年风霜,字迹如旧,后人一看便知舅兄的功绩。”
卫放将头一撇:“区区虚名,过眼那个什么云。”
楼淮祀道:“舅兄不想回去看看岳丈岳母?”
卫放瞪他,跳着脚:“长途水路的,我又不是纸鸢,来了去,去了来,你休哄我。”
“……唔,那就让你大姐姐一人去?”
卫放更生气了:“大姐姐一个弱女子,你怎忍心差使她?”又坐船又chuī风的,还要去骗那些什么才子怪才。
楼淮祀搭着他的肩:“舅兄不忍,陪着去就好。”
卫放气呼呼地拂开楼淮祀:“我去问问大姐姐的心意。”说不定他堂姐姐也是被楼淮祀的花言巧语给蒙骗的。
卫放过去找卫絮时,卫絮正和卫繁姐妹俩个趴在栏杆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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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从栖州去禹京,水路长长,风chuī日晒,好不辛苦,再者书院要招揽的先生都是放诞不羁之人。”卫繁忧心忡忡,“大姐姐全不必揽这麻烦事。”
卫絮用一柄扇子半遮着日头,探身从枝头采了一朵花下来,拧首笑道:“我又不曾立下军令状,知州也不曾说过不成功便成仁之语,我走一趟,成便好,不成也无碍,倒算不得麻烦事。”
“可是……”
“我喜欢坐船。”卫絮低眸,“来时我便喜欢看船景,初看似处处景色处处同,细看却是各有乾坤在此中。”
卫繁急得抓耳挠腮,她大姐姐如此雅致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她想想就心窝子疼。
卫絮掷了手中的花,道:“妹妹可知,船泊码头,各不相同,便连叫卖的吃食都各不一样。未出禹京地带,兜卖的是茶水;出禹京到羡州,多卖梨浆,羡州多种梨头,因此梨多价廉,卖水的也多卖梨浆;再到甫地,则多卖蔗浆,想来此地多种甜蔗;到了栖州,码头便多卖银丹草浸得凉茶,概因天热又多生药草之故。瞧,虽是一样人来人往,船去船去来,贩夫走卒、熙熙攘攘,细看却如此多般差异,这还只是卖水的呢。”
卫繁点头:“这倒也是,如禹京码头好多巡城揖贼,初来栖州时,贼比人都多。唔,还有好些奇装异服的异族人。”
“可不是。”卫絮道,“若我还在禹京侯府,又哪里看得到这些。我想多看看,多走走,妹妹可是觉得我离经叛道?”
卫繁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行路难,我嘴把门,大姐姐别记心里,万一路上出了事怎生好?这水路未见太平,你们来时一路上不知如何,我和夫君来时,听说遇上了劫船的。”虽然她在船舱里睡得黑天昏地,半点也不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