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姨子品貌双全,惜乎失怙失恃,配你这个三皇子嘛身份体面有些不够。”
姬冶道:“我虽贵为皇子,却无寸功,拿什么跟阿父提及心中所求?我既有心求娶,怎能让厮守之人受委屈。”
楼淮祀挤挤眉眼,怀疑姬冶与卫絮一路同行时暗通款曲……
“依我之见,舅舅在亲事是难得开明,倒是外祖父苛刻些。”
姬冶不知想到什么,道:“倒也不尽然。话又说回来,栖州、石脂事关重大,不可慢待,我再无法无天,也不敢应付了事。”
楼淮祀轻嗤几声。
姬冶郑重问道:“阿祀,你私下己见,围湖造田,化夷地为粮米之乡有几分可行?”
楼淮祀不甚在意道:“可不可行,试过方知,纸上谈兵、推演成败全是空想。话,从来有好有坏、有正有反,只拿嘴说,引经据典、论古诉今,同一件事都能说出两样结局。”他揽着姬冶的肩,笑起来,“阿冶,舅舅这次遣了你来,八成石脂事便会jiāo与你,纵使届时还会另外遣人襄助,要么直接明里以你为主,要么暗里以你为主。你我兄弟,彼此协同也便宜,对了,你记得多带些好兵来,一来嘛,石脂的沼田人手看管,二来嘛,这栖州不大太平,我要是建好榷场,客商也引了过来,水道上全是打劫那还办什么事?趁早回被窝睡大头觉。”
“今岁你就要办榷场?”姬冶吃惊。梅萼清的红米还是秧苗呢。
“今岁先卖石脂和流仙钗,流仙钗等娘子那边打造几支jīng美的,我再敲锣打鼓送进京中。不过,既办事就要往大里办,我先拿石脂的名头办一件大事。”
“是何大事?”姬冶生怕他胡作非为,追问。
楼淮祀刚要张嘴,一转念又闭上了口舌,道:“诶,你先快点回京,让舅舅对于石脂的去留下一道明旨,许我买卖,我这才施为。不然朝中决定全采回去做火器,我再多的念头也是白搭。”
姬冶深知此话理,将归程又提快了几日。卫絮听他这么快就要回禹京,微有些不自在,拂琴一曲送别。
姬冶与李太监来得隐秘,宋光那还是得知栖州有禹京来客,就是没搞明白来者何人,在那探头探脑打探了好几天也没打探出所以然来,直急得晚间睡在那抓心挠肝。宋光请的狗头军师提议:暗箭不如明刀,郎君背地猜疑,不如亲身上门动问。
宋光一听有理,抬了一坛子酒便跑来找楼淮祀。
楼淮祀极为大方:“宋兄想知道禹京来了什么人?事无不可对人言,来得是三皇子与上皇身边的李太监。”
宋光圆圆脸呯得快摊成了饼,咬着舌:“那那那……人……人……”
“刚走没多久,宋兄要是快马加鞭还能在城外码头折柳相送。”楼淮祀道。
宋光直着两眼,捶捶胸口,幽怨缠绵地看了楼淮祀好几眼,凄凄婉婉地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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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姬冶跟李太监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楼淮祀摩拳擦掌,催着卫繁打流仙钗,大肆收购虫壳。卫繁拉着卫絮,姐妹二人点了人手去村落收虫子,人手不够,家中的婆子都派了出去。只是,出师不捷,话语不通。栖州城附近还好些,连猜带蒙的彼此都能听懂大概,再走远点,就是jī同鸭讲。
那些婆子满怀壮志,抬头挺胸到村中,哗啦,被围个水泄不通。这些村落一年也见不到一个异乡人,忽得来了一个穿得体面、操着外地语的婆子,立马呼朋唤友过来看稀奇。你说的,我听不懂,我说的,你也听不懂,大家七嘴八舌唠半天,都嫌对方说得的是鸟语。
等得又比又画,一头雾水又笼烟云,以为听懂的,听岔的,还是半点没懂的,大家凑一块谁也说服不了谁,婆子被围在中间出了一身臭汗,一个头两个大。
贾先生跟着跑了几个村,老命都快去了半条,卫繁心生不忍,一把年纪了,不好再东奔西跑。
卫絮出主意道:“不如在城中张布告,招募会官话又通一二土语的学子书生。”
卫繁一听有理,反正她不差钱,又道:“大姐姐,都说入乡随俗,你我要不要学些栖州话。”
楼淮祀将下巴一扬,拿着下眼睑看人,趾高气扬道:“还叫我们迁就他们?叫他们学官家话。”
卫繁道:“就怕他们不愿学。”
楼淮祀道:“在府外长街空出一个院子里来作学馆,招募来的学子书生分几个来当老师,月俸三两银。愿来学的学生不要学资,还供茶饭,小有所成能说得家常用话,便能一份短工,日俸三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