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半的物资都是浦越买的,而且都是城里娃娃用的最好的牌子,浦越集团太有钱了。”
“有钱算啥,有心才是重点,五百qiáng企业排浦越前边的多了去了,没几个做得到的。”
“这次他们还派了高管过来跟进落实情况,真的不是在作秀诶……”
内蒙gān燥,雪停了两三天,路面已gān,行车不算危险。
下午四点,他们回到雾霾沉沉的北京。
领队要回计划署办事处,他们就在联合国大楼附近解散。田芮笑哭笑不得——她家就在亮马河对面,可这个点的东三环,走路回家绝对比打车要快。
田芮笑最后骑着共享单车回到雕刻着“浦越·万邦公馆”字样的小区门前。元宵未至,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大爷都还未返工。
全封闭的屋子被暖气烘烤了两个月,所有水分都被蒸gān,窗台上的绿萝只剩下惨兮兮的枯枝烂叶。
田芮笑上大一后不久,爸爸就给她买了房,即便那时他的生意已是危机重重,或许是他打肿脸充胖子也要兑现女儿考上大学就给她买房的承诺;又或许是他深知,此时不买往后就更没了可能。房子全额付款到她名下,后来即便是山穷水尽,父母也没想过要动这个房子。
一百五十平米只做两居,卧室过分宽敞,就连卫生间都有普通人家的次卧大。十几岁的小女孩都想做公主,田芮笑毫不犹豫选了蓝白底色的法式装修,可过了几年她长大了,看着家具上华丽繁复的花纹竟觉得隆重得有些浮夸。
田芮笑卸下背包坐下,一开手机,微信炸了。
——“北京地区可以查分了!!!”
——“凉了,二战见。”
——“我应该是稳了……吧?”(附上截图,总分397)
——“364分,请叫我行走在擦边线的调剂选手。”
北京的雾霾天诚如王小波所说,像一顶锅盖扣在城市的头上。
田芮笑此刻的心情和这鬼天色一样。真够无情,偏要在她回京的这天出考研成绩。
即便这个成绩看或不看都没有了意义,田芮笑还是打开了网站,输入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页面跳转得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让她惊吓。
——政治71分。这个分数在北京高得绝无仅有。
然后,没有了。往下三门,英语一,数学三,经济学综合,成绩通通为0。
田芮笑盯了屏幕足有五分钟,然后默默开启群消息屏蔽,不再理会那些或喜或丧。
舟车劳顿,田芮笑一觉睡到翌日中午。
起chuáng后,她穿着一身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毛绒睡衣,下楼喂猫。
去年入秋之后,一只橘猫便在小区地库落户了。一开始的骨瘦如柴长到如今十四斤,对此,田芮笑负主要责任。别的住户喂猫粮就算了,她隔三差五还给喂肉,这能不胖吗?
眼下,她又拿着罐头下楼了。
橘猫安窝的地点距离她单元楼电梯有些距离。放了肉,撸了猫,约十分钟后折回。
途中,田芮笑听到一声隐约的猫叫,在安静的地库格外放大。猫咪在她搜寻时又传来更清晰的叫声,她很快锁定方位,悄悄靠近停在角落的一辆黑色越野。
“你在这里呀,小宝贝,”田芮笑在汽车前轮上发现了这只可怜巴巴的狸花猫,她蹲下身,不敢太近,用台湾腔软嗲嗲道,“你是新来的小朋友吗?阿姨都没有见过你~”
猫咪一见到人,往后缩成一团,瞪圆了眼睛看她。
“怕我,又不敢冲我哈气,你这个小怂包,”田芮笑继续逗它,“你有见到另一只橘猫姐姐吗?她那里有好多好多吃的,你去找她好不好呀?”
她伸手试探小猫,才抬起手,小猫像拼了命那样冲她“呲——”地警告。
田芮笑起身摸了摸引擎盖,还是热的,怪不得小猫专挑这辆车窝着。
小猫很警惕,手上没有食物没法把它骗出来。可如果撒手不管,狸花猫黑灰色的皮毛和轮胎融为一体,她怕大意的车主直接开车会伤及小猫。
还没想出法子,前方有车开来,田芮笑后退一步避让。
却没想到,那辆奔驰S级在她跟前稳当当停下,驾驶座落下窗户,司机友好地看着她:“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那位上台发言的浦越总监,邱恒。
田芮笑比他更惊讶。还没开口,后座窗户也落下了。
田芮笑彻底愣住。
北京真的有两千万人?
后座的庄久霖抬眼看着她,身上还穿着那件黑色冲锋衣,许是刚从内蒙回来。
“我……”田芮笑终于想起要回答,重新看向邱恒,换回京腔,“我来喂猫,在这辆车上发现了一只新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