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久霖一声浅笑:“是送给你的,小朋友。”
然后他问:“明天做什么?”
“明天本来希未要来帮我拍毕业照,然后她说家里有事,改到后天了,”田芮笑看着他,“怎么了?”
庄久霖冷哼一声:“明天江曼丽和何扬到家里来看爸爸,他刚刚回国,希未很久没有见他了。”
“这样啊,”她笑了,“希未比你们小那么多,也跟你们一起玩?”
“小时候家里管得严,只有何扬敢偷偷带她出去玩,她从小就爱跟着他。”他好像有点生气。
“哈哈哈哈……”田芮笑笑出了声,“你们三个这么有意思啊。”
庄久霖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无法接受自己被归类为“你们三个”。这互相嫌弃的样子,倒是和她跟方也蒋纯一模一样。
庄久霖先带田芮笑吃饭,再送她回学校。
吻别之后,他沉着嗓子说:“晚上我约了人谈内蒙清洁能源的项目,不能陪你散步了。”
他听起来内疚极了,田芮笑习惯地蹭蹭他的鼻子,笑言:“你去忙,忙完早点回去休息。”
“好。”
田芮笑下车之后,听见庄久霖落下了车窗,她回头,听见他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明知故问:“什么?”
他好委屈:“我今天表现得不好吗?”
田芮笑佯装认真地想了想,说:“一般般咯。”
庄久霖叹了口气:“好吧。”
等她上了楼,看见他的车缓缓退出校道,她往他的微信里敲了一句话:“第五朵了哦,庄先生加油呀。”
过了将近半小时,不知道他在哪间茶室落了座,才终于回了一个转圈圈的表情包。
田芮笑在宿舍里发出爆笑,齐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决定下次问他,这是从哪偷来的表情包。
次日周末,田芮笑不出意外地接到了伊恩的电话,要带她出去吃饭。
田芮笑就这样不做任何准备地出了门。她相信伊恩想问的那些,她自己也给不了答案。
“在深圳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对,”伊恩开门见山,“当时我只顾着爸爸,回过头来才有所反应,他很注意你。”
田芮笑心下一颤,顿生欢喜。她还未追问过,究竟庄久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多看了她——噢,她现在不该走神。田芮笑一时语塞,草草应:“我当时不知道。”
“那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伊恩问。
“我刚从浦越离开的时候。”这是实话。
伊恩一笑:“噢,可真是完美的回答,我猜他告诉了你浦越不准上下级产生恋情的规矩。”
田芮笑看懂了他的表情:“伊恩,你不相信我?”
“笑笑,你知道我是在不相信谁。”
田芮笑眉眼间带了几分愠怒:“你们是合作伙伴,你在生意上那么信任他,凭什么……”
伊恩掐断她:“正因如此,我才更清楚那些在生意中特别值得信任的人在感情上是什么样。”
她一声冷笑:“是什么样?”
伊恩沉了口气,缓缓道来:“笑笑,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你动心,对不对?他能够全方位地捕捉你的一切信息——我是说生物信息,察觉你的一切,知道什么时候该哄你开心。相信我,这种敏锐的嗅觉,和他发现商机的时候一模一样,所以他战无不胜。”
田芮笑一时无言:“所以呢?”
看着她近乎执拗的眼神,伊恩往后一靠,无可奈何:“笑笑,我了解你有多么善良单纯,他会让你看到你想要的一切,你却无法识破他任何谎言。”
然后,他说出了那句她听过无数遍的:“他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全世界都要来警告她吗?
田芮笑心慌意乱,气恼又沮丧。她放在桌下的手紧攥成拳,像是自言自语,却很有力量:“伊恩,你才不了解他,你们都不了解他……”
就当她自大吧,她相信自己对庄久霖来说,有那么些特别。不凭她的身材脸蛋,也不凭她是他妹妹之友、挚友之徒,她仍这样义无反顾地认为。
没有人见过他对李阿姨的温柔,她见过;没有人见过他修老旧的电灯,她见过;没有人见过他双膝跪下为爷爷洗脚,她见过;没有人见过他冲动地为姐姐挥拳打架,她也见过……
所有人都警告她,庄久霖这样的男人不会舍得用心追求一个迟迟不肯跟他上chuáng的女人,可她无数次在昏暗幽静的深夜里,在他bī仄封闭的车上,见过他克制到极限的模样……
甚至他也警告她:“宝贝,如果我直接去敲你的门,别犹豫,一定不要再理我。”
田芮笑抬头直视伊恩,用力地说:“你们一点都不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