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张梅挣扎不得,被拖到门外去。
秦渡无暇分身,紧紧盯着唐川的眼睛,小声哄道:“小川,你看着我,不要怕。川川,说一句话,好不好?听得见吗?”
唐川觉得空洞的眼睛好像能看见一点东西了。他看见秦渡捧着他,像什么易碎的宝贝一样,声音温柔地喊他川川。
唐川许多年没有听见这样亲昵的称呼了。他情不自禁小声“嗯”了一下。
秦渡眼里满是惊喜,吻轻柔地落在他眉心和鼻尖,继续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唐川像是皱着眉打量他,脑袋费劲地想,语气小声迟疑:“哥哥……秦渡。”
“乖。”秦渡笑了一下,“哥哥在这里。”
第8章
唐川的眼睛像是突然开了一个闸门,眼泪汹涌地落下来了,很想扑到他怀里,身上却脱了力,站都站不起来。秦渡仿佛看穿他心里想的,主动揽他入怀,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背部:“没事了,啊,没事了……”
唐川的眼泪浸透一层薄薄的布料,沾湿秦渡的肩膀。他很快哭得累了,眼睫湿成一团,紧紧粘在一起,呼吸缓缓平稳下来。
秦渡小心托起他的膝弯,将他抱回房里。唐川手指还攥着一截秦渡下衣摆的布料没有松手,满脸都是不安,好像随时都会醒过来。秦渡怕把他弄醒,只好拿了他chuáng头摆着的小熊换进他的手里。
这只小熊是唐川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买了,陪他走过数十个年头,算起来,对唐川来说在,这只小熊比秦渡可熟悉多了。果然,他抓住小熊,便乖乖侧身睡了。
秦渡小心退出去,把门掩上。季兹随意摊在沙发上,见他出来,笑道:“怎么?小朋友睡了?”
“小声一点。”秦渡扫了他一眼,语气带了几分嫌弃,“这身衣服好丑。”
季兹颇有些想吐血,这外甥是越大越噎人。不过他这把年纪,自然是不和小辈计较的,面色淡然地笑道:“那没办法啊,我要是不穿成这样,她以为我是负责人,也给我来一刀怎么办?我可没有人保护。”
秦渡神色冷下去,季兹见好就收,倒没有逗过火,迅速收敛了神色说道:“那个怎么办?”
“送医院。”秦渡说。
“你不去看一眼?”季兹笑道,”那可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啊。”
“你叫人送过去就行了。”秦渡说,“等唐川醒了再说吧。”
“行。”季兹点点头,“那……”
秦渡说:“明天叫人过来搬一下东西。”
“行。”季兹本来就只是想要拆迁,眼下事情解决了,他自然心情愉悦,答应下来,又跟秦渡确认了一遍:“是之前你看好的那间?彭兴苑?”
“嗯。”秦渡说,“行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赶我?”季兹刚站起来,一听了他说的,立刻坐回去:“年纪大了,开车不方便,我在这儿歇一宿。”
“啧,三十岁的老男人确实不行。”
“什么三十岁?”季兹立刻道,“我这儿是二十八,再说了,男人三十一支花,你这种rǔ臭未gān的小孩儿,赶紧去补个觉吧以免长不高。”
秦渡“呵”了一声,没再看他,转身到浴室洗漱:“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他出来的时候季兹已经没在客厅了,倒是大门敞开着。秦渡走过去把门关上,看见地上散落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皱了皱眉,把菜刀捡起来拿回厨房。
唐川蜷在chuáng上,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凑近了还听得见他小声喊着“爸爸妈妈”。秦渡心被揪了一下,熄了灯抱住唐川。
一米七几的人,浑身就是一把细长的骨头,搂在怀里能塞两个。秦渡把他搂得更紧了一些,直到唐川无意识地挣了一下才稍稍松开一点。
第二天唐川醒过来的时候,大脑慢慢把昨日的情景复现,他从秦渡怀里轻轻挣出来去洗漱。地上乱糟糟的,张梅也没有踪影。
秦渡从卧室里出来,头发翘起来一坨呆毛,满脸都是被吵醒的不慡。
“你醒了?”唐川问。
“嗯。”秦渡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红,“我请了假,你今天不用去学校了。把东西收拾一下,十二点钟搬家公司的人会过来。”
“搬家公司?”唐川有一点讶异。他虽然早知道拆迁后是要搬的,但是要搬到哪里去,以后又怎么样,其实是茫然未知的。
“嗯。”秦渡一边走进卫生间一边说,“搬到彭兴苑去。”
“彭兴苑?”唐川问,“为什么?”
秦渡看了他一眼,低头挤牙膏:“没什么。本来就是政府批下来的拆迁,和军方合作的,拖到这个时候已经够晚了。他们一早就想好了安置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