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突然收起笑容,正襟危坐。我身后的阿彻突然直起腰板,利落的走到我对面,展开一直背在身后的一个黑色文件夹,推到邵明章的面前。
黑色文件夹里,赫然摆放着一份纸质版的遗嘱。
邵明章接过阿彻递给他的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然后目光变得异常锋利,左手压住文件夹,右手拔开笔帽,在遗嘱最后方第一继承人的位置,签下了他的名字。
转手,又把遗嘱推到了我的眼前。
我低头,就看到邵明章的名字下面,还留白了一块地方。
我有些不解地抬头,用眼神疑惑地问他。
邵明章又把笔抛给我,站起身,转头面对一gān李氏族人,慢条斯理系着白色西装的第一颗纽扣,气势磅礴、斩钉截铁道,
“林小姐已经和我达成协议,我和她身为李业遗留下来的家人,将共同继承这笔遗产!”
“从此,林小姐就将是我李明章唯一的亲人,我在李氏的股份就是她的。她手中的基金会,你们休想动一根汗毛!”
*
召集会在日落前,终于结束。
李家其他几房的亲戚们气急败坏,全都面色铁青地愤然离场。
到了夕阳消失在地平线尽头,天空下星蓝间chuī动着大片大片的杨柳花絮,李氏老宅的祠堂里就剩下了我、邵明章,还有阿彻。
我还是不太习惯叫邵明章为李明章,名字好土。
邵明章双手插在兜里,慢慢津津沿着祠堂里面的牌位一个又一个打量,我坐在长桌的一角,身体靠在椅子里,很是疲惫。而阿彻站在橘huáng色的灯火没有被照耀到的yīn暗处,低着头。
我用余光看了眼阿彻,他的表情十分模糊。
整个祠堂就我们三个人,其余李业留下来的保镖已经被邵明章打发走,他现在已经是李家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家主,等到过些时日对李氏集团的jiāo接完毕,他就正式登基上位。
三个人在这么大、还飘dàng着很多先祖的灵位的地方,实在是有些yīn森森。
我感到十分疲惫,脑袋也十分混乱。虽然基金会保留下来了,但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
我抬眼看了下阿彻,想拿个锤头把他的头给打开,看看这家伙的脑子到底长成了什么样!
什么都不跟我说,怎么突然就和李业的私生子扯上了关系?
从左到右走完一圈的邵明章突然转过头,先是看了眼站在我身后的阿彻,又把目光转向我,勾了勾嘴角。
“我们去吃火锅吧!”
“……”
*
邵明章的脑子也绝对有些问题,因为没人会在突然得到一笔巨额家产还有一个古老家族的掌权人的皇位后,第一个反应,是带着自己的小妈和小妈的绯闻小白脸找一个烂大街的火锅店涮肉吃。
但真当邵明章指挥着阿彻开车带我们去了不远市中心的一家川渝老火锅,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鹅肠毛肚苕粉,
我承认我是真的吃惊到掉下巴。
俗话说,在川渝火锅店里要清汤那都是瞧不起人,但是当服务员问邵明章要什么锅底时,邵明章竟然很gān脆地说要鸳鸯锅,而且必须用对半砍的那种,不能是一个大锅里面套着一个小锅。
我问邵明章是吃不了辣还是怎么着,吃不了辣我们就去老北京涮羊肉的火锅店。邵明章往杯子里倒了些啤酒,问我喝不喝,我说不喝。于是邵明章又给我点了一瓶椰奶,还要热的。
邵明章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摇晃着酒杯,他喝酒很有英伦风,就是在电视里看到英国人在酒吧里喝“教父”那种喝法来喝啤酒。服务员给我送过来热的椰奶,邵明章帮我开了插了吸管,突然就看到阿彻还站在我身旁,并没有坐下。
吃火锅是四方桌子,桌子四个边下面立着四把长条宽板凳,我和邵明章一人坐一头,东西对,南北没人坐。
邵明章对着我右手边的空位置,让阿彻坐下来一起吃。
阿彻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回答,
“这不合规矩。”
阿彻很清楚我正在跟他生气,所以不敢造次。以前我每次跟他发火,他都会主动站到门外不吃晚饭来惩罚自己,我心疼,但是又拗不过他,只能等到半夜了再派人给他开个小灶。
“切,什么规矩不规矩!”邵明章拉了把凳子,裂开一条缝,命令阿彻,“你坐。”
阿彻还是没出声。
“呵,真是条走狗!”
“你骂谁是走狗!”我拍了瓶盖瞪邵明章,
邵明章道我,“你都不让他坐下来吃饭,还不是走狗?”
我揉了一下眉心,对着阿彻算是求道,
“我不生你气了,你坐下吧。”
阿彻利落的坐下。
邵明章问他喝不喝酒,阿彻说不喝,待会儿还要开车。邵明章低沉一笑,给阿彻倒了茶,用自己的酒杯给阿彻碰了一下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