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的比以前爸爸给我买的所有的洋娃娃都要可爱!
我揉着阿彻,揉啊揉啊揉,倔qiáng地跟父亲说,这个小孩我一定要留下来,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就带着他走!
父亲真的动怒了,他bào跳如雷让我把阿彻丢掉,我忘记了当时父亲为什么那么执念于让我把阿彻扔出去,就记得那时候父亲是头一次对我动了鞭子,蛇皮鞭一道一道抽在身上,真的很疼啊!
我抱着阿彻,手里的核桃苏碎了,又去抓了块新的给他。
阿彻嘴里塞满了核桃苏,突然就开口,颤抖着问我,
“姐姐……你疼不疼啊。”
后来阿彻长大了,父亲没打死我,我也没带着阿彻走成,倒是阿彻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不离不弃。
现在反过头来,成了阿彻想要掐死我。
我模糊了双眼,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阿彻早就不再是那个听话的、任由我摆布的小娃娃了。他变成了一个男人,一个狠戾偏执,不择手段的恐怖男人,当他想要弄死谁的时候,那个人必死无疑!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
外界对阿彻的评价,一直是这样的。
那个奶凶奶凶、吃着核桃苏泪汪汪黏在我怀里的小孩……
“阿彻……”我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抬起了手,想要去摸摸他的脸颊,
“阿彻乖,不要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姐姐不疼,姐姐、姐姐给你吃核桃苏……”
*
阿彻被布朗先生的人迅速控制了起来。
他颓废地看着我被推进了手术室;
看着我躺在了手术台上。
头顶四盏明晃晃的聚光灯照的我眼睛疼,
戴着绿色口罩的医生让我把双腿架在那两个架子上,我听话地照做了,医生拿出一根针,抬起我的手腕,在我大拇指下端找着血管。
头顶上袋子里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塑胶管往下流,那些透明的水,凉凉的流入了我的血管。
我突然就感觉到眼泪一下子控制不住了,哗地下子,全部鼓出了眼眶。
阿彻挣脱开控制,扑到玻璃墙对面,拍打着墙壁嘶喊着“林芝微——”的声音越来越模糊。
*
20岁到25岁那五年,李业一直很忙。
李氏公馆的房子特别大,每当李业有什么事情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独自一个人守着空dàngdàng的大别墅。
冬天会很冷,就算开足了暖气也能看到玻璃窗上水蒸气遇冷变成小水珠,凝结在窗户外侧。
晚上时常会被关节的酸痛给痛醒,有一年寒冬,外面下着雪,我又被关节疼给痛醒了。爬起身来找止疼药吃的时候,就看到了染着厚厚水雾的玻璃窗外,深幽的天空里正在下着茫茫大雪。
我推开阳台的们,趴在窗台上看着白皑皑的雪花。
楼下的花园里,昏huáng的路灯上堆积满一层厚雪,大团大团的碎雪正bào力地往下砸落着。我呵出一片热气,热气贴着窗户玻璃散开。
在遥远的玻璃房前,突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正弯着腰,俯身,将搁在玻璃房外面的花一盆盆往玻璃房内搬。
玻璃花房是我在李氏最喜欢的地方,那里可以种很多我喜爱的花花草草。
冬天白天,有时候为了心情好,会神经质地让阿彻把那些只能在温室里生活的花给抱到外面,这样我站在楼上就可以看到。
反正这些花最开始的存在意义就算讨我欢心的。
我没在乎过这些花花草草的死活,大不了被冻死了的话,明天再去买一盆相同的。阿彻那么jīng通生物学,想办法让新买来的幼苗加速开花也不是不可能。
可阿彻却在大晚上的雪地里,将那些快要被冻死在外面的花,一盆一盆地放回到玻璃房。
那一刻,我便在想,其实阿彻应该是很喜欢幼小的生命吧,从那些羸弱的生命中,看到了年少时期的自己。
刚怀孕那会儿,阿彻每天都会用耳朵贴着我的肚子,说让他听听他的孩子,他的宝宝有没有在踢妈妈的肚皮呢?
他买了很多很多小宝宝的衣服,那个被助理送回来的盒子,我后来数了好几遍,几乎每个品牌的最新的婴儿服他都把里面每一个款式都给买齐全。
那些最后温暖的日子里,阿彻最喜欢就是搂着我的腰,翻看着手里的书,说要给宝宝取一个很好听很好听的名字。
“这是我的孩子,是芝微为我生的宝宝。我一定会给他全世界的幸福!”
*
没有感受到小说里写的,孩子被扯出来的撕裂感。
几乎是再次睁开眼睛,肚子就不疼了,肚皮也瘪了回去。
空dàngdàng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在头顶摇晃。
我不知道该去哪儿,布朗先生问我需不需要他把我送出国什么的,我反问他出国就安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