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琴琴起身,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了梳妆台前,打开卸妆水的盖子,倒在了卸妆棉上,开始卸妆。
眉粉、眼影、睫毛膏、眼线、口红、粉底,一一在白色的卸妆棉上留下印记。
卸妆后,杨琴琴走到了卫生间,开始洗脸,确保自己的脸上没有一丝化妆品的残留。
洗完脸之后杨琴琴开始洗澡,温热的洗澡水从头顶流下,遍布至杨琴琴全身。在这热水之中,杨琴琴感受到了白天里所没有的温暖。
杨琴琴沉浸在这温暖之中,抑郁的心思得到了一丝放松,抬头看向天花板上发亮的灯泡,露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
明天会更好的,对吧。
洗完澡出来之后,杨琴琴才走进了厨房,烧起了开水,准备下点面条填一填肚子。
这是杨琴琴的习惯,习惯洗澡之后再做饭,原因是杨琴琴之前看了一条帖子,说饭后一小时之内洗澡等于慢性自杀。
爱惜生命与自己的杨琴琴,便将洗澡时间改成了吃饭前,吃完饭后就躺在床上,看看小说,和网友聊聊天。
人在过度缺爱的情况下,就会极度的自己爱自己,杨琴琴就是这种人,在社会、生活中得不到他人的关爱。
便自己关爱自己,哪怕只是洗个澡吃个饭,也是费尽了心思。
吃完后杨琴琴躺在了床上,连碗都没有洗,她今天提不起任何精神,连碗都不想洗,只想睡觉。
杨琴琴将头藏进了被子之中,紧闭着双眼,眼前一片黑暗,正如杨琴琴此时的生活,黑暗没有方向没有未来。
杨琴琴无数次想到死亡,想到放弃,想到逃离,可却没有勇气。其实很多人在某一瞬间都曾产生过死的想法,却因为没有勇气而选择了活下来,苟且地活下来。
杨琴琴有时候总是会想,天上会不会有神灵,她的人生是不是一部已经被写好的剧本,而她只能跟着写下这个剧本的人的思路去走,去生活去绝望。
她的人生是否就象是永远也照不到的角落,只有黑暗和寒冷,又是谁造就了这些不见光的角落,造就了这些黑暗与寒冷。
是谁遮蔽了她人生路上的所有亮光,是谁左右了她的路,是谁掌握了她的命运?
杨琴琴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她只是觉得自己身不由己,每日都像个傀儡,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痛苦的躯壳里装的不是灵魂,而是生活的不易,人生的艰难。或许真的有人掌握你的命运,只是你从未察觉,即使察觉也无法挣脱,罢了。
杨琴琴闭上了眼睛,浑浑噩噩地进入了睡眠,亦如她浑浑噩噩的度日一般。
次日清晨,闹钟准时地响起,叫醒的是杨琴琴的身体,却不是杨琴琴的灵魂,杨琴琴的灵魂早已离去,早已沉寂,在这场被掌握了命运的人生中,杨琴琴选择了妥协。
洗漱完毕之后,杨琴琴化了和昨日相同的妆容,南瓜色暖暖的色调,杨琴琴可画在那双死灰般的眼上,却显得是那么冰冷。
精致的眼线是日复一日的熟练,除了彰显眼大以外,没有任何作用,连让眼睛更加深邃也做不到。
因为杨琴琴的目光已经深邃到了一定程度,无法再深了。一双“大眼”虽然好看,却终究是画的,始终无法真正的去看见、去发现这个世界的美。
画好妆后,杨琴琴出了门,和往常一样一个人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叮”的一声,电梯到了,门开了。
杨琴琴走了进去,电梯是那么狭小,里面挤着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是陌生的,包括杨琴琴自己的也是。
这些人虽然相隔得那么近,却少有交集,甚至根本没有交集。现代社会就是这样,一墙之隔如何山丘。
曾经说“远亲不如近邻”,如今最陌生的远亲,更陌生的是近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地步,在这种脆弱的前提下。
人们选择了不去过多的建立关系,彼此之间随是邻居却不愿多说一句,虽见了数面却仍毫无印象。哪怕问你一句“吃饭了没”的人也没有了。
杨琴琴打量了一下电梯里的人,三个妇女,其中两个皆带着几岁大的孩子,两个肥头大耳的成年男子,一直在说着什么,声音十分粗犷。
还有两个老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看起来恶不是夫妻,只是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
两位老人却交谈盛欢,丝毫没有年轻人之间的诸多顾及。突然电梯停下了,门开后走进了一个低着头的白衣女子。
头发很长,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霎时一看还有些像恐怖电影里的女鬼。
女子进来后,站在电梯按纽旁边的小孩按了一下关门按纽,电梯门关上,继续往下落。
女子的奇异装扮引起了电梯内众人的打量,那两个肥头大耳的成年男子更是将目光投向了女子高耸的**。
其中一个男子走了过去,满脸猥琐地说道:“美女,叫什么名字,身材挺好啊,有男朋友吗?”
女子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想要理会男子的意思。另一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也凑了过去,抖着腿,说道:
“美女,我哥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呀。是听不见么?”
女子依旧不说话,前一个男子嘲讽一笑,说道:“哟,美女挺高冷啊。”
说话时,该男子还有意无意地摸了一下女子的手。一旁的老头看见了,急忙训道:
“你干什么?摸人家干嘛?人家认识你吗?”
男子瞥了一眼老头,冷哼道:“死老头,我的事劝你少管,免得挨揍。你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你要打人是吗?”老头移步过去,大喊道:“你想打就来啊,我今年八十三了,就算被你打死了我八十三了,这辈子活得不短了。”
老头忽然指向了电梯门口上的摄象头,说道:“倒是你,你要是敢打我,这里,看见了吗,监控摄象头,你要是敢打我,把我打死了,这个摄象头就会把你完完全全的录进去。”
“到时候我去阴间,你就得去牢里蹲着,蹲到死为止。”
男子冷笑,说道:“你以为我没进去蹲过?实话告诉你,我刚从那里面出来,再进去我也不怕,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又能出来。”
老头显得十分气愤,怒道:“那你就试试,你今天要是敢动这个丫头,我就和你拼到底。”
“我今天还就动了,你能把我怎样?”
说完男子直接一把抱住了白衣女子,一双大手往前探去,准备去抓女子的*。电梯里的都被吓了一跳,三个妇女急忙躲到了角落,其中两个紧紧捂住了孩子的眼睛,说了一句别看。
杨琴琴也是一慌,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这两个胖男人未免也太乱来了。
男子的举动激怒了老头,老头随手抄起手中的拐杖就向男子打去,男子一把反握住老头的拐杖,猛地往后一推。
杨琴琴急忙上前扶住了老头,生怕老头一个好歹摔倒了。老头冲着杨琴琴说了声谢谢,杨琴琴羞愧地低下头,说了声不用谢。
这种时候她作为年轻人都没有站出来,老头却站了出来,让杨琴琴情何以堪。
一旁的老奶奶见状也急了,大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赶紧放了人家女孩子。”
令众人感到意外的是,白衣女子始终低着头,仍由男子作为,没有做何任何一丝的挣扎。
另一个男子心中得意,笑道:“看到没有,这女人都没有反抗,你们瞎起什么哄。”
杨琴琴实在忍不了了,出声质问道:“这位小姐,你为什么不反抗?爷爷和奶奶都那么帮你了,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衣女子依旧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举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杨琴琴的话一般。
男子得意的大笑,老头又一次冲了上去,却被另一个男子猛地往后一推,眼看着老头就要撞到电梯的墙上。
白衣女子突然回过了头,杨琴琴看见了一双腥红色的眼睛,紧接着电梯开始剧烈摇晃,外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突然电梯停止了下落,但是电梯门却没有开,电梯出故障了。所有人都慌了,他们竟然被困在了电梯里,何时能够出去。
而唯一不慌的是那两个肥头大耳的男子,他们不仅不慌,反而大笑了起来,说道:“真是天助我也,这下时间够用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男子要开始施暴的时候,白衣女子突然出手,一下打在了男子的下巴上。
男子瞬间往上飞去,直接击穿了电梯的天花板,整个人卡在了天花板上,鲜血是从男子被卡住的脖子处流出。
所有人都慌了,纷纷后退至电梯最角落。另一个男子更是吓得眼睛都瞪圆了。杨琴琴看见白衣女子缓缓转过了身,微微抬起了头,杨琴琴终于看清了女子的长相。
那是十分苍白十分妖异的一张脸,脸上更是长着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在电梯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渗人。
所有人都害怕了起来,纷纷忍不住颤抖,妇女将小孩的眼睛捂得更紧了。另一个男子伸出手指,颤抖着指着白衣女子,用一个极其害怕的声音,问道:
“你,你到底是什么?怎,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白衣女子忽然一笑,声音空灵而又阴森,无比平静地说道:
“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也敢猥亵我,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我,我没有猥亵你,”男子突然看向天花板上的那一个已然成了尸体的胖男子,说道:
“是他,是他做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他呀。”白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挂在电梯上的男子,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衣服,一下就将男子扯了下来,扔到了电梯里。
男子的尸体撞到了电梯的墙上,斜斜地坐了下来。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到了,眼中布满了惊恐。杨琴琴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胃在泛恶心,她特别想要吐,而且马上就吐了出来。
实在是太血腥太恶心了。还活着男子不停地往后退着,突然普通一声跪下。
“女鬼姐姐,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调戏良家妇女了,求女鬼姐姐放过我。”
白衣女子笑着,突然上前一步,一双苍白的手,搭在了男子的头,轻轻地摸着男子的头发,轻声哄道:
“乖,没事的,不疼的,一会儿就好了。”
男子闻言瞬间抬起了头,看向白衣女子,眼中流露出悔恨的泪水,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接下来的未来。
突然电梯门又开了,三个妇女第一时间就两个孩子冲了出去,杨琴琴也急忙扶着老头和老太太,走出了电梯。
却见电梯外站着一个身穿黑衣,手持巨大镰刀,头发曲卷,模样看起来只有十五六的少年,看起来正在等待电梯,杨琴琴好心提醒道:
“小弟弟,电梯里面不安全,你还是快离开吧。”
可少年并没有理会杨琴琴,反而径直走进了电梯,对着里面的一男一女说道:
“哟,小白,怎么还没有搞定?你都耽误了好久了。”
白衣女子的声音传来,“遇到了几个讨厌的人类,想玩玩。”
少年看了看瘫坐在地,已然没有了生机的肥胖男子,嫌弃的啧声道:“啧啧,你这玩得也太过了,都把人玩死了。这死状,估计又是一个厉鬼。”
白无常瞥了一眼死神,说道:“无所谓,阴间里的厉鬼还少吗?一会儿他的灵魂就要出来了,你帮忙看一下,别让他逃了。”
死神耸了耸肩,说道:“知道了。不过你身为鬼司,这么杀人不太好吧,就不怕被阎王处罚?”
白无常冷笑,用一种极其阴冷的声音说道:“若是阎王在这里,这货连鬼都做不成,直接灰飞烟灭了,你当真以为阎王脾气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