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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治常德

  白裳裳又与秋娘交待了几句,约好了明日在南丝馆相见,便道了别,换回出门时的衣裳,径自回明月楼去了。

  刚踏进府门,便见着常德带着一众下人,焦急万分地等在门廊上,仿佛一群热锅蚂蚁。

  白裳裳又是好气是好笑,面上却无甚颜色,只等着常德上前来。

  果然,常德公公见了她,仿佛见了菩萨现世,三两步赶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公主饶命!奴才无能,让公主孤身在外一整日,全然不知踪迹,若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奴才就是一百个脑袋……”

  白裳裳原本就对他派人盯她的稍很是不满,此时听他又搬出皇后来,更来了火气,冷哼一声道:“常德公公这是求我饶命呢,还是求我去皇后娘娘面前替你请赏呢?”

  常德一愣,如坐针毡地等了这一日,多少有些怨气,见这位蛮夷公主没事儿人似的,原是想借皇后娘娘的名头,好歹约束约束,却反被她将了军。看她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此时怕是说什么也没多大效用了。

  “常德公公原是皇后娘娘身边人,最懂得如何作个忠仆。你既来了我公主府,若还操着立政殿的心,恐怕此处庙小,容不下你这位大佛。”白裳裳直勾勾地盯着他,淡淡地说着。

  听了这话,常德面上一阵红白,慌忙俯下身,正要开口,又听白裳裳继续说道:“我移居进这公主府前,圣上与皇后娘娘皆悉心嘱咐过,可唯独未曾提起不许我出门的事儿。如今常德公公这样,我倒颇有些疑惑,难不成你是谁派来看管我的牢头?”

  这下常德连人带魂都吓傻了,全然不知该如何回话,如何都是错,只好一个劲儿地告饶道:“奴才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很有些胆魄呢!我说的话,全当耳畔风,在你眼里,我怕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或者常德公公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又或是脑子不灵光,想不明白时务利弊。”

  “若是这样,我只好去求皇后娘娘换个机灵点儿的总管来。”白裳裳半数落半恐吓,连带着其余下人也都战战兢兢,连连求饶。

  白裳裳看着眼底这群人,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皇后也未免太轻瞧她了,送来的都是些什么酒囊饭袋?三两下都吓成这样,以后怕用不着费心使手段了。

  “求公主饶了奴才们一命,既跟了公主,便是公主的人,日后再不会有今日的事了。”常德带头表态,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白裳裳心里冷笑,开口却缓了语气:“公公能有这份心意,我便再信你一回。今后若再被我抓一次,连娘娘也不必回,杀伐决断我自做了便是。好了,今儿我也乏了,都起了各自去吧……”说着便径自往明月楼去了。

  众人一听,赶忙应喏,碧桃春杏便匆匆跟在身后,一道回明月楼。

  常德却跪在原地,看着这位新主子飘然而去的背影,久久没能起身。

  他十岁入了宫廷,一路谨慎勤勉地在皇后宫里干事,却始终未得重用。这次被派来当个临时的总管,他都说不好是升是贬。

  他前脚刚走,皇后就扶了个新人填坑,一年之后,立政殿里怕是再没有位置给他。

  如今能指望的,只有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了……

  “常德公公也真是的,皇后跟前也没见他多上进,怎么跟了公主倒满脸写着立政殿。”碧桃一边替白裳裳梳洗,一边似无意实有心地说着。

  听了这话,白裳裳心知碧桃有意投诚,拿些情报来示好。

  “可不,这人大半辈子了,不显山不露水的,勤勤恳恳跟着皇后主子,不过混个小司事,今日好容易有了出头的机缘,奈何猪油蒙了心,看不清。”春杏也跟着附和道。

  白裳裳听她二人一唱一和,仿佛商量好了似的,还算识时务。毕竟没了太后的靠山,如今最能指望的也唯有她这位未来太子妃了。

  “二位姑娘是聪明人,得了时机不妨替我劝劝。”话也不必多,一个“聪明人”便算认了她们示的好。

  果然,二人听了,连忙福身应喏,主仆间便算缔了约。

  “好了,我这里不用伺候了,且去吧。”白裳裳看了看天色,回身对二人说道,碧桃春杏便告了退。

  确定二人出了大门,白裳裳才蹑手蹑脚走下楼,循着昨夜李元祈的指示,找到了墙上的机关,开了暗门,迅速闪身进去。

  到了暗室,点上油灯,晃了晃那根线索,便坐在榻上静静等待。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有人自暗道另一头走来。

  白裳裳很有些紧张,直直盯着那边,唯恐招来了旁人。

  “裳裳为何这副神情?”

  终于,李元祈的声音自黑暗里传来,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光亮里。

  白裳裳面上一松,绽出笑意,飞扑进他怀里:“等你等得心慌……”说完,脸又烧了起来。

  却听见李元祈朗朗的笑:“原是如此,我还以为我的小公主遇上了麻烦。”

  脸更烫了些,白裳裳直把头埋在他胸膛上:“那怎么会?我向来吉人自有天相!是有好事告与你知晓。”

  “哦?什么好事?”李元祈很愿意听,她的好事,便是他的好事。

  “今日真是大吉,出师大捷。货源、铺子全都找好,更奇的是,竟在路上捡到了秋娘!”

  白裳裳越说越兴奋,一抬头却见李元祈很是疲累的样子,分明强打着精神听她絮叨。

  “可是遇上了烦心事?”白裳裳有些忧心。

  她知道,他不是喜怒外露的人,荒漠里那般辛苦,也未见他如今日这般,只怕是件大事。

  “没什么,朝堂上的事罢了,听你说说高兴事,我也跟着欢喜。”李元祈淡淡地说道,将她搂得更紧些。

  “是不是皇后?”白裳裳还是放心不下。

  “若是她,倒不必愁了。”李元祈依旧语气平常。

  “那是谁?总不会是太子吧?”白裳裳追问道。

  “为何不会是太子?”李元祈的话里忽而有了丝情绪。

  “太子一副文弱书生模样,怎么看都像皇后手里的提线傀儡,莫非还能造出些风浪?”白裳裳有些疑惑。

  “骇了我一跳,还以为裳裳瞧上他了呢。”李元祈说着,仿佛松了口气。

  白裳裳一脸黑线,什么跟什么啊,这人莫不是傻了?

  转念一想,他在意她,她心里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