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客房,就???听见震天响的鼾声——汪大夏居然全程都在睡觉,对隔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是有多困!
不仅如此,汪大夏还改变了睡姿,从平躺到侧躺,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蜷缩在腹部,全身都睡在案几上,蜷成一个煮熟大虾的模样,像是回到了母体的胎儿。
陆英留在陆炳身边,看着宋御医为继续为父亲治疗,客房里只有汪大夏和魏采薇两人。
魏采薇见他睡相实在太辛苦,就将罗汉chuáng上的枕头拿过来,把汪大夏脑袋轻轻一抬,用枕头换下了砖头般的《大明律》。
上一世三十多年的夫妻,她对死鬼老公的关心已是本能,看到他难受,就想着如何去解决,让他舒服一点,不会考虑其他?
睡梦中的汪大夏舒展了眉头,脑袋往柔软的枕头上蹭啊蹭,魏采薇担心他把枕头蹭的掉下来,就站在枕头后面,用腰抵住枕头。
汪大夏把双手往后伸去,把枕头抓起来抱在怀里了,没有了枕头,脖子难受,睡梦中汪大夏把这里当chuáng了,翻了个身,想换个舒服的睡姿。
眼瞅着汪大夏要从书案上滚到地下,魏采薇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别乱动,要摔下去了。”
汪大夏惊醒过来,看到肩膀上一双素手,定睛一看,魏采薇就在他身边,还紧挨着他的头部。
汪大夏当即腾地抱着枕头坐起来,“你要gān什么?你还对我贼心不死。”
“我好心给你换个枕头。”魏采薇指着书架上的《大明律》,“你枕得太硬,小心落枕。”
汪大夏环视一圈,怀里的枕头抱得更紧了,就像美女遇到恶霸调戏,“陆统领人呢?怎么屋里只有我们两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成何体统!”
汪大夏瞥了一眼《大明律》,“你分明就是乘着陆统领不在,就找换枕头的借口接近我!老实jiāo代,你刚才摸我那里了?”
“我摸你个头。”魏采薇jīng疲力竭,回到罗汉chuáng上半躺着,“既然你我不能共处一室,就请你出去,陆统领那里,你去问外头的护卫,我很累,懒得和你解释。”
“脑袋也不能摸的。”汪大夏把枕头还给魏采薇,“你的脸色怎么比刚才难看?是不是药力还没过去?”
魏采薇说道:“我没事,只是累了,请你出去。”
汪大夏出了门,询问情况,魏采薇躺在罗汉chuáng上,隔着窗户都能听到汪大夏惊讶的大呼小叫。
魏采薇喝了自己配的药,昏昏睡去。
锦衣卫衙门门口。
陈经纪赶着骡车停下,将一个凳子摆在车厢下面,说道:“九宝姑娘,到了。”
马厂胡同一枝花李九宝提着一个黑陶瓦罐下了马车,瓦罐外头还有一层夹棉的套子,不知装着什么宝贝。
他们两个都把家里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
陈经纪穿着谈生意时的湖蓝色罗袍,李九宝穿着白绫衫子,大红马面裙,插戴着一对铜鎏金的莲花簪,因太阳太毒辣,李九宝遮着面纱。
两人走到衙门门口,陈经纪对守门的侍卫说道:“劳烦军爷帮忙给衙门的魏大夫带个话,我们有事找她。”
侍卫见两人打扮寒酸,还不知是哪门子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连忙赶苍蝇似的摆手道:“这里是锦衣卫衙门当差的地方,你们要投奔亲戚,直接去她家里。”
“这位军爷,我们不是魏大夫亲戚,只是街坊邻居。”李九宝摘下面纱,对护卫施了一礼,“魏大夫平日慷慨好施,惊闻昨夜魏大夫遭遇歹徒,幸亏北城兵马司夜巡的及时赶来,逃过一劫。我们平民百姓没什么拿得出手,就给她熬了一罐子jī汤补补身子,本来送到她家里,发现锁了门,打听到魏大夫到了锦衣卫衙门,就来到了这里。”
李九宝显出芙蓉面,美丽果然是利器,侍卫的态度明显和缓了许多,问:“你们从北城跑到南城,就是为了给魏大夫送jī汤?”
李九宝点头,“正是。”
侍卫说道:“打开给我看看。”
李九宝打开盖子,侍卫低头一瞧,jī汤油亮,还有各种说不出名字的蘑菇,京城很是罕见,散发一种独特的菌菇香气,令人食指大动。
这就是昨天魏采薇送给李九宝的铁岭象牙山榛蘑。李九宝虽穷,却不想欠人情,得知魏采薇遇险,就把家里养的一只小公jī给宰了,按照魏采薇说的方法泡发了榛蘑,跟小jī一起炖了——这也是魏采薇说过的,这种蘑菇和小jī最配。
侍卫说道:“不是我为难你们,只是衙门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魏大夫也是我们陆大人和陆统领都jiāo代过要好好保护的人,怎可轻易见外人?jī汤我可以帮你们送进去,但人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