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底汪大夏:我谢谢您咧!
说来也巧,此时马车已经出了衙门,行走在大路上,只因天还没黑,汪大夏不敢贸然从车底钻出来逃跑。
此时正值各大衙门官员回家的高峰期,路上有些堵,尤其是途经狭窄的板桥时,要乘载这艘如小房子般奢华马车,必须把桥上所有行人全部清空。
马车停在桥头,等待前方护卫清理桥面。
人有三急,马也一样。在等待通过的短暂时间里,前头拉车的五匹白马最中间那匹乘机排出废物,堆积成螺旋上升的“小山丘”。
这时桥面行人驱赶完毕,车夫扬起鞭子,催促马匹前行。
车底下的汪大夏瞬间崩溃了:他为了隐藏身形,将自己绑在车底中间位置。正好对准了中间那匹白马……
汪大夏目测那坨马粪的高度,如果幸运的话,他可以来个擦身而过。
如果稍有差池,他就要半头钻进新鲜马粪堆里,发粪涂脸。
汪大夏怂了,不敢赌。
他还是要脸的。
于是他割断了绳子,从车底滚出来了。
“什么人!”
“有刺客!”
“保护陆大人!”
灰头土脸的汪大夏高举双手,“别动手!我是汪大夏!今天在你们锦衣卫衙门当了一天客人!陆统领亲自接待的我!你们要动我,就是不给陆统领面子!”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陆英从窗户看去,刚好和如丧家之犬的汪大夏打了个照面。
汪大夏还无耻的招手笑,“哎呀,还是陆统领厉害,我藏的再隐蔽,还是被你找到了。多谢你送我一程,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陆英咬牙启齿,“把他给我抓——”
身后陆炳说道:“把他带上来,这条线索与他有关,面对面问会比较清楚。”
破案要紧,陆英只得忍住,改口道:“上车,有话问你。”
汪大夏被一哄而上的锦衣卫抓进马车。
陆炳问他:“听说你和陈大郎在红袖招为莺莺姑娘打架,还相骂?你都骂了些什么?不许说谎。”
陆炳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有威压之气,他开门见山的问,汪大夏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前在顺天府衙门上过公堂,他有经验,应对自如,丝毫不畏惧陆炳,说道:
“骂人嘛,当然是揭对方的短处,陆统领,你说是不是?”
锦衣卫和北城兵马司打过群架,汪大夏心想,输人不输阵,我虽没有官职,但面子上还是装作淡定,你们可不能再把我当嫌犯审问了。
”我没有骂过人,不像你这样经验丰富。“陆英不耐烦的指着车门,“你再和我打哑谜,就去诏狱里住一晚。”
“你别着急啊。”汪大夏问道:“你知道陈大郎最大的短处是什么吗?”
陆英:“至今没有任何功名,是个白身,不学无术,就等着将来父亲一死,承袭锦衣卫千户的爵位。”
汪大夏摸了摸鼻子,笑道:“在这个方面,我和陈大郎是一样一样的,我也是等着继承千户爵位。我若是揭这个短处,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陆英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你还笑得出来?怎地如此不要脸?”
汪大夏拍着胸脯,“既然家里有爵位可继承,我还努力考功名作甚?不如把机会留给平民子弟,我这是高风亮节,不与民争利。”
陆炳听了,顿时对汪大夏有了兴趣:这个纨绔有点意思。
汪大夏说道:“所以,陈大郎最大的短处,就是陈家五代单传,他都二十七岁高龄了,成亲七八年,至今膝下无子,连个闺女没生。我就骂他是只放进母jī窝里也生不出小jī来的阉jī。”
陆英一顿,“你小子嘴巴够损的。”
汪大夏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呢,“是他先骂我有娘生,没娘养,骂我是个克母的扫把星。我还以颜色,骂他是只阉jī。‘礼’尚往来,多么公平。”
陆炳问:“还有呢?陈大郎后来如何回应你?”
汪大夏思索片刻,说道:“这个嘛……我们当时都喝了不少酒,相骂完毕就打起来了。陈大郎的身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他不是我的对手。我一个人打他和他的书童两个人,绰绰有余。”
汪大夏对“战绩”沾沾自喜,陆炳说道:“我的线人说你骂他是阉jī,他回了一句,说‘你胡说,未婚妻怀过我的孩子,我迟早能再生一个’。”
汪大夏嗤笑道:“男人么,喜欢chuī嘘自己在chuáng上多么行。莺莺姑娘曾经说过,男人在青楼里说过的话,一个字都别信。”
“当然,除了我。”汪大夏对陆炳陆英父子两个笑道:“你们可以像莺莺姑娘一样相信我。我这个人言出必行,行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