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路人对英雄救美百看不厌,议论纷纷:
“这个丁院判好生俊俏!”
“我好想看他是从里屋出来的。”
“你没有看错,老板娘今天一早就关着店门,挂着‘今日盘点’的木牌,没想到店里有人。”
“孤男寡女的,莫非……”
“这个老板娘有点东西,敢一个人开店、嚣张的骂官兵,原来有贵人撑腰。”
“何止有点东西,你看那胸,就像两个大甜瓜。”
“你看这个瓜,它又大又圆,啃起来定又甜又香……”
塞外民风彪悍,不似北京城的含蓄,话语奔放,经过口口相传之后,新开业胭脂铺的女老板和白莲教的传头、枢密院的院判丁巫的绯闻传得满天飞!
就街角怡红院的姑娘们都过来向汪大夏取经:“西门大姐是怎么和丁院判勾到手的?我们姐妹们努力了好几年,丁院判都没看我们一样。”
对于和自己大舅子传绯闻这种事情,汪大夏已经麻木了——反正老婆魏采薇又不反对,甚至还对他笑!
汪大夏指着柜台里的胭脂水粉,“女为悦己者容,男人都喜欢看好颜色,每天要都把自己收拾的美美的,谁知道梦中的情郎什么恰好走进你的大门?随时随地都要美,我这里新到了好货,要不要看看?”
姑娘拿起一盒锡盏包装的唇脂,“要!我就要这个老板娘唇上的这个颜色,好显皮肤白。”
“什么眼神呐。”汪大夏把唇脂夺回去,从柜台拿出另一盏颜色相近的,“这个才是。”
另一个姑娘看上了杏仁蜜粉,“我要这个,涂上去又白又滑还闪闪发亮。”
汪大夏说道:“这里面有云母片,你脸上的毛孔太大,涂上这个显得毛孔比针鼻还大,吓死人了,这个没有云母片的适合你……”
汪大夏爱红的毛病居然成了优势,无师自通,又和单身多年的丁院判传绯闻,几乎一夜之间,丰城爱美的女人们都知道了“红妆”脂粉铺。
当然,红妆这个简单粗bào的名字就是汪大夏自己取的,无心插柳柳成荫,红妆在丰城迅速火起来了。
汪大夏乘机在丰城盘下好几个铺子,开了分店,其中两个分店就在白莲教和汗廷斜对面,方便监视,传递情报。
随着门店的铺开,灭蝗行动也随之开始,汪大夏白天是妖艳风情女老板,晚上是冷血无情的刺客。
死亡名册上的白莲教带路党一个个被清除,用朱笔画上了一个勾,就像生死簿里头被黑白无常勾了性命。
秋天的丰城已经很冷了。
有人“醉倒”街角、在醉生梦死中冻死。
有人走着夜路,看到一个幽深的小巷子里有女子招手,“过来玩,一角银子,奴就是你的人。”然后第二天被人发现捅了十几刀,倒在血泊里,钱袋子没了,打劫杀人。
有人在家里猫着,闭门不出,早早笼了暖炉睡下,半夜卧房起火,死于火灾。
白莲教总坛,秋天就下起雪,教主赵全又收到了一个教众去世的消息,这一次的死法是在骑马时候马匹突然受惊狂奔,把教众摔下马来,一只腿不知为何卡在马镫上了,在地上活活拖拽了半里路,沿路都是皮肉残肢。
赵全负手叹道:“今年的秋天很邪门啊,教里死了十七个人了。”
白莲教第二号人物、副教主李自馨说道:“今年旱灾,板升的粮食欠收,留下种子粮,剩下的过冬都勉qiáng。草场上也荒凉,为了防止大量牲畜饿死,那些牧民提前宰杀了好些牲口腌起来风gān,只保留少部分牛羊,遇到这种荒年,打家劫舍的事情自然就多了,世道不太平,就要死人,教主不必多虑,粮食不够就去大明抢,人数变少了,就去大明抢女人来分给教里的男人们生娃娃,我们白莲教生生不息。”
李自馨是白莲教最仇恨大明的山西大同人,他甚至为了讨好汗廷,给自己娶了个蒙古名字,叫做汗笔写契(蒙古语‘小书吏’的意思),他不仅仅给蒙古鞑靼军队带路四处烧杀抢掠,还回到大同家乡,把三百多乡亲父老全部忽悠到了板升之地,集体迁徙。
赵全和李自馨都是极其冷漠自私之人,教中人口和粮食减少,能想到的解决的方式就去抢,赵全心想,反正都是去抢,gān脆一笔大的。
天凉了,该去大明收割人头了。
于是赵全去了汗廷,向俺答汗献策,再去京城捞一把油水。
今天是个荒年,各部落献给汗廷的牲畜远不如从前,大家都面临过冬的问题,俺答汗正要找赵全要粮食呢,赵全就“自投罗网”了。
俺答汗说道:“今年牲畜死了个大半,肉不够吃了,你板升之地的储粮有五万石,拿出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