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汪大夏颇为不屑,烦躁的把香囊狠狠一拽,甩给了魏采薇,“还给你。我不要了。”
居然坚决不肯原谅。
魏采薇也没有其他法子哄他回转,gān脆闭嘴。
汪大夏等着魏采薇再退让,却迟迟没有下文了,他又不好意思转过身去问,就保持着冷漠的姿态,背对着魏采薇,双手背在后腰,七十五度角忧伤的仰望窗外的星空。
他努力用眼角的余光暗中观察魏采薇,无奈站的地方太刁钻,他的眼珠都转到眼角的极限了,还是看不到她。
汪大夏恨不得在脑后开个天眼。
卧室里的气氛从紧张变得尴尬,正儿八经的“三堂会审”在汪大夏一副被骗身骗心的“你伤害了我”的表现下,瞬间变了味。
连陆炳都始料未及,好好的bī问真实身份怎么变了味?
这如何收场?
一直默默听魏采薇解释为何用寡妇的装束来行医的原因的陆英开口说道:“汪大夏原不原谅你,我管不着,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原谅你的谎言。你这样做,也是身不由己,并非恶意欺骗。况且,你不是那种招摇撞骗的江湖郎中,你解救我父亲中风用的手段,连宋御医都是认可的,白天还向我问你起过你的来历。”
此话一出,让魏采薇顿生好感,她一直以为陆英是倨傲、自以为是的高官子弟,但是连续几次接触下来,陆英较真严瑾的性格,也自有他的可爱之处,他严瑾,但并不呆板。
最起码,魏采薇能够从陆英的话语里听出他对自己这个职业的尊重,女医属于市井里三姑六婆之列,被人瞧不起,陆英却不在乎她的身份,只看她的医术。
魏采薇施了一礼,“多谢陆统领理解。”
汪大夏闻言有些懵:怎么回事?陆英这种比我爹还古板的人怎么可能原谅魏采薇的欺骗?
他想gān什么?莫非……他看上了小寡……不,是魏大夫!
汪大夏终于转身了,对陆英说道:“陆统领说原谅就原谅,gān嘛扯上我?显得陆统领心胸宽广,统领的肚子能撑船,我就是个小肚jī肠、斤斤计较的小人?”
陆英说道:“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原不原谅是你的事,我原不原谅是我的事情。”
“你——”汪大夏再次语塞,继被魏采薇伤害之后,他又被“乘虚而入”的陆英给气到了。
汪大夏对陆英怒目而视,陆英当然不怕他,和他对视。
自从认识汪大夏,陆英和他无论说什么,最后都是被伶牙俐齿的汪大夏怼到沉默,或者爆发要他滚,从未在口角上占过上风。
今晚陆英第一次把汪大夏怼到无言以对,顿时觉得好慡快啊!
汪大夏,你小子也有今天!
反而是刚刚被所有人针对的魏采薇有了喘息之机,她刚才说的口gān舌燥,终于得空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
见识多广的陆炳怎么都没有想到,他抱病连夜审问嫌犯魏采薇,想要bī她坦白来历,事情却突然变成脱缰的野马,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
嫌犯自招了伪装寡妇的事实,总算有所突破,一屋子的锦衣卫不继续往下审问,汪大夏和陆英两个怎么还开始内讧了?
可能我真的老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陆炳gān咳一声,陆英赶紧挪开目光,关切的问父亲,“你那里不舒服?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您先歇息,明日再——”
“我没事。”陆炳说道,重新把话题扯回来,指着魏采薇说道:“你的身世太过离奇,空口无凭,户贴倒是真的,但是有可能是被你夺走。你和丁汝夔说的那番话,如果你对真正的魏采薇严刑bī供,也会说出只有父子之间才晓得的私密话。”
魏采薇忙道:“我不是——”
陆炳艰难的抬起右手,阻止她自辩,“你在寡妇这件事说了谎,那么你所有的话我们都不能轻易相信,别怪我们多疑。想要证明你就是魏采薇,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铁岭的人来辨认。画像也不靠谱,万一你们长的相似呢?所以在确定你身份之前,你都不能离开锦衣卫衙门半步。”
魏采薇说道:“那民女的生计怎么办?民女靠行医吃饭,手停口停的,十天半月等得起,若等的太久,京城租金昂贵,民女明年恐怕连房租都付不起了。”
陆炳说道:“京城和铁岭有千里之遥,但我已经命人飞鸽传书,要铁岭卫的人不舍昼夜将丁巫带到京城,亲自指认你。你和丁巫一起长大,他不会认错人。最快十天他就来京城了,你等候这段时间,锦衣卫会按照你平日的进账来赔偿损失,不会让你倾家dàng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