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陆大人!”汪大夏大喜过望,接过名帖,陈经纪有东厂厂公这个靠山,超过了他的预期。
陈经纪搬回马厂胡同,坚持要和魏采薇和汪大夏结清药费和冰块钱,又把零碎的银两还给凑钱给陈老太太办丧事的邻居们。
马厂胡同都是普通人,赚点钱不容易,陈经纪对自己抠门,但不占人便宜。
汪大夏把陆炳的名帖jiāo给他,要他去投东厂厂公麦福门下。
陈经纪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报还。”
找宫廷门路不容易,上辈子汪大夏是木百户花了所有的积蓄,用钱砸出来的门路,砸完之后木百户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去三通镖局当镖师度日。
这一世汪大夏给陈经纪找门路,也是用了唐伯虎的画送人情得来的,都不容易。
陈经纪暗中把骡车和房子都低价卖了,换的银票,连同一封《诀别书》,一起塞进了李九宝家的门缝里,背着简单的包袱,在清晨走出马厂胡同,去投麦府,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司礼监终于放榜了,魏采薇榜上有名,而且还排在第一个,司礼监的小宦官送来一个宫廷女医的符牌,上面有她的名字,倘若宫廷有召,她佩戴符牌,在进宫时使用。
魏采薇给了一两银子打赏,小官宦喜笑颜开,“恭喜魏大夫。”
丁巫做小jī炖蘑菇,给魏采薇庆祝。魏采薇说道:“丁大哥多买两只jī,做一大锅,今日汪大夏肯定要来蹭饭吃的。”
锦衣卫衙门,汪大夏从陆缨那里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当即心都飞了,“我就知道,她一定能考中——文昌庙的符牌最灵了!我还给她求了上上签,必定高中!陆统领,我今天能不能早点下衙门?”
陆缨:“不可以。”
汪大夏像个猴子似的坐不住,不停的看着怀表,不一会,陆炳的亲卫来叫他,说陆大人找他。
汪大夏去了陆炳书房,“陆大人找标下有何事?”
陆炳问:“今年是京察之年,你知道吧?”
京察,是明朝应天府和顺天府南北两个京城官员们的考核之年,六年一次。四品以上京官由皇帝考核,四品以下是吏部考核。
如果考核不合格,就要革职。
汪大夏说道:“标下听说过,不过,标下一个小卒,不用京察。”
陆炳把一个卷宗给他,“你看看吏部那里你父亲北城兵马司指挥使的京察。”
汪大夏打开一瞧,父亲这六年的功绩都写在上头,什么灭火啦,疏通下水道啦,缉拿多少贼人等等,功绩是中等。但是在操守这一栏里,写的是“贪”字。
汪大夏当然晓得这一个“贪”的厉害,凭你多少功绩,只要判断是贪,就是考核不过,要革职的。
汪大夏合上卷宗,说道:“陆大人,不是我为亲爹辩护,我这个爹很多臭毛病,但是贪是不沾边的,平时都是正常的人情来往,他若是贪,我们家这些年几个铺面几亩地,真是一亩地一栋房子都没有增加过,全靠祖辈积累的财富吃老本,收租子收租金过日子,他若有其他的收入,早就被我捞出来花了,还等着他攒钱?没可能的”
这倒是大实话。
陆炳说道:“可是吏部受到检举,说你父亲在外头放印子钱。身为朝廷官员,明令禁止放印子钱,你父亲在京察之时顶风作案,证据确凿,不是贪是什么?”
第60章拔毛
汪大夏不信父亲会gān出放印子钱这种事情,他说道:“陆大人,证据从何而来?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得罪了严侍郎,严侍郎答应您不再找我们这些晚辈的麻烦,可是没说不找我老子啊?定是严侍郎栽赃陷害,求大人明察。”
陆炳说道:“自从那晚事情之后,我答应过你,会留心你的父亲。以你父亲的六品武官品级,他的京察归吏部管,我早就和吏部打过招呼,你父亲有什么风chuī草动,就立马告诉我。”
“实不相瞒,吏部尚书吴鹏和我关系很好,且正在与我家议亲事,否则我锦衣卫怎会有你父亲的京察卷宗?这都是吴尚书偷偷给我行的方便。若不是证据确凿,吏部不会随便判“贪”。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赶紧回去问问你父亲是怎么回事。”
陆炳的意思很明确了,不是栽赃陷害,是确有其事,若无证据,吏部也不会随便冤枉好人。
汪大夏再次感叹陆炳人脉qiáng大,且陆炳言出必行,一直留意着汪千户的动静,并不只是说说而言。
陆炳和陆缨一样,都是靠得住的人。如今京察还在继续,到秋天才出结果,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汪大夏说道:“多谢陆大人提醒,标下这就去找父亲。”
汪大夏找陆缨请假,粗略说了此事,陆缨护短,当即就答应了,“你自去,先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若抽不开身,明日早上也不用来点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