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缨说道:“我支持章老板,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夫人还身怀六甲,受不得惊吓。”
汪大夏配合着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就是,伤了胎气怎么办,我这条贱命不算什么,我得给西门家生儿子。”好一个三从四德、娘道典范汪大夏!
陆缨化名是西门英。
魏采薇说道:“我也一样,安全第一,救一条命可难了,死一个人再简单不过。”
丁巫说道:“我总不能让家里的河东狮独守空房,我也同意折返。”
白莲教的花兄弟却极力反对:“我不同意,出来做买卖,岂可因噎废食,被一小戳倭寇吓唬住了?船家,往前冲。”
客人的船费付了一半,另一半要到了港口卸货时再给,看在钱的份上,船老大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尤其是罗龙文给的船费最多,陆缨次之,丁巫和花兄弟算是散客,给的钱少,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应该听谁的。
船老大立刻吩咐,“转舵!掉头!往回开!”
水手们听令,开始忙活起来了,倭寇见猎物要跑,也是一声令下,船上的倭寇也驾驶着小帆船,朝着大商船齐齐发起了冲锋。
陆缨等人看了,纷纷疑惑:明明是螳臂当车,小船撞到我们他们要翻船的,为何还要冲过来送死?
还是罗龙文最了解倭寇的,大声吼道:“小帆船上有炸弹!他们撞过来之前就点燃引线,他们跳水游走,我们的船体会被自杀的帆船炸出窟窿的!赶紧对着小帆船放枪,提前引爆!”
倭寇真是歹毒,得不到,宁可炸穿船底,沉入水底,谁都得不到。
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水手、镖师、陆缨的家丁护卫、丁巫还有花兄弟都纷纷拿起火枪,对着撞击过来的小帆船一通she击。
就连汪大夏都挺着肚子,拿着一杆枪瞄准了小帆船。
唯有魏采薇把药箱当做盾牌蹲在墙角,自我保护,眼睁睁看着众人开火,与倭寇搏斗,她不会舞刀弄枪啊。
就连看起来病蔫蔫的罗龙文也端起火枪,开枪就she,手法娴熟的很,一看就是老枪手了。
轰隆!
爆炸声此起彼伏,一艘艘帆船在撞击大商船之前被□□引燃自爆,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白莲花。
倭寇见自爆攻船的诡计被罗龙文识破,看来今夜踢到铁板去了,倭寇并不恋战,纷纷提前跳下帆船,游到岸边逃生,消失在chūn雨绵绵的黑夜里。
倭寇的出现和消失都那么猝不及防,若不是运河上飘着一艘艘燃烧的小帆船,好像刚才命悬一线的瞬间就像一场噩梦,醒来还是很后怕。
头一次和倭寇jiāo手,陆缨和汪大夏都感受到了倭寇的狡诈狠毒,来的快,跑的更快,难怪像俞大猷这样的猛将和倭寇jiāo手也会打败仗。
船老大指挥若定,调转船头,往来时的瓜州港行驶而去。
众人都纷纷感谢罗龙文慧眼识敌,如若不然,今夜不是被倭寇抢,就是被倭寇炸穿船只沉船喂鱼,总之凶多吉少。
船老大把私藏的美酒拿出来与众人分享,用来驱除chūn寒、庆祝脱险。罗龙文以正在吃药为由,没有喝酒;汪大夏也以有身孕为理由,喝的是白开水。
船老大赞美汪大夏,“西门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几乎枪枪皆中,佩服佩服。”
汪大夏熟练的chuī了chuī滚烫的枪管,“奴家是军户出身,都是家学渊源,从小就耳濡目染,什么刀枪棍棒奴家都耍的有模样,什么兵器最擅长就是□□,奴家每次随相公进山打猎,猎物都比相公多。”
陆缨感激的拍了拍汪大夏的手,“别人带老婆都是累赘,我的老婆就不一样了,还能充当保镖。”
丁巫赞道:“得此贤妻,真是羡煞人也。”
危机解除,众人喝了酒后纷纷散了,回舱睡觉。汪大夏回到客舱,坐在梳妆台卸妆的时候,才发现他发髻上一对金雀翠翘只有一支了,另一支八成在开枪对付倭寇时落在甲板上。
汪大夏遂提起灯笼去找翠翘,却看见甲板上有一人凭栏眺望,看着无尽的黑夜,此人穿着是客舱客人里最寒碜的一个,正是游医“禾大夫”魏采薇。
看着她柔弱的肩头,汪大夏好想从她身后抱过去,环着她的腰,用胸膛温暖她的脊背。
但也只能想一想,看得找摸不着,汪大夏牢记自己是个有夫之妇,不能太露骨,于是他提着灯笼走过去,在距离一尺的地方站定,“禾大夫,你有没有见过一根翠翘?”
今晚太刺激了,魏采薇睡意全无,gān脆到甲板上透透风,闻言转身说道:“并没有看见翠翘,我帮西门夫人一起找吧。”
汪大夏打着灯笼,魏采薇猫着腰,在甲板上寻找翠翘,还问他,“西门夫人,你可记得刚才都到过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