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拿刀bī我,我也不会和你睡觉的。我不打女人,但是你若要qiáng抢良家男子,我肯定会反抗的。”

  此时的魏采薇顿时体会到了汪千户的绝望:败家子只是卖田救风尘,又没有杀人。

  他只是误会了我,又没有顺水推舟和一个小寡妇睡觉。

  所谓两害取其轻,如今魏采薇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魏采薇放下刀,指着托盘上调好的伤药说道:“你想歪了,我只是想给你上药。”

  汪大夏心想,小寡妇脸皮薄,见我严词拒绝同寝的要求,就找个疗伤的理由下台阶。

  疗伤就疗伤,你拨开我的衣服gān什么?

  女人,你的心思早就被我看透了。

  看破不戳破,明天才好当做没事人似的见面。

  汪大夏自以为宽容,放下了护身的枕头,说道:“原来如此,是我误会魏大夫了。不过,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

  看表情分明是不相信我嘛,魏采薇恨不得用西瓜刀切到汪大夏的脑袋,好搞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汪大夏看见魏采薇不肯挪步,还在原地打量着自己,这小寡妇还不肯死心吧,又重新抱起枕头拦在前面,说道:“你……早点上楼休息。”

  这家伙居然对我下了逐客令!这是我的家好不好!

  魏采薇qiáng忍住怒火,伸手右手。

  一见魏采薇动手,汪大夏抱着枕头往里缩,“你怎么还不走?”

  魏采薇指着伤药说道:“白瓶外敷,青瓶内服,不要碰水,不要流汗,保管以后连个疤痕都没有,一共七十钱,我的药比市面上要贵一些,但用过你就知道值得了。”

  看着魏采薇公事公办的样子,汪大夏从包袱里拿出一角银子给她。

  魏采薇拿着银子在手里颠了颠,“这个起码有一两半,我去给你找钱。”

  “不用找了!”汪大夏说道:“今晚吃你的,住你的,不能白吃白住,剩下就当是饭钱和房钱,明天一早等北城兵马司巡街的人走开,我就离开这里,不再打扰魏大夫。”

  这小寡妇性格模样样样都好,可是粘上了就很难甩掉的样子,汪大夏觉得以后对小寡妇敬而远之,不敢再撩拨搞暧昧了,莺莺姑娘说的对,太粘人的女人不能要,麻烦。

  汪大夏不想欠她人情,两人只是单纯的房东和房客的金钱关系。

  魏采薇觉得好气又好笑,亲夫妻,明算账。我把他当亲老公保护,他却把我当成孤枕难眠、赖不住寂寞、勾搭少年郎的小寡妇。

  是我太心急了,急于与他结jiāo,得到他的信任,好帮助他化解汪家即将面临的灾难,却把他吓得往外推。

  过犹不及啊。

  “汪二少真是慷慨,多谢了。”魏采薇顺手将银子扔进香案上的抽屉里,提着灯笼上楼。

  待听到楼上的关门声,汪大夏终于把防身的枕头放下来了,松了一口气,对香案上的牌位说道:“得亏是我,若换成其他男人,如何把持的住。我可没碰你老婆哈,晚上不准在梦里装鬼吓唬我!”

  人人喊打的北城四害之一的汪衙内,弱点是……怕鬼。

  汪大夏chuī蜡烛睡觉,枕头上女人的香气若隐若现,他正处于少年jīng力旺盛时,闭上眼睛,恍惚披头散发的小寡妇就在枕边,少男心躁动起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这下汪大夏终于理解《诗经》第一篇《关雎》里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是什么意思了,他现在就是寤寐思服的模样,在罗汉榻上就像贴饼子似的左右翻身jiāo替,邪念缠身。

  蓦地,香案传来啪的一声,把汪大夏吓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抱着枕头战战兢兢道:“谁?”

  当然没有人回答。

  汪大夏颤抖着从包袱里摸出火镰,哗的一下点燃了蜡烛,原来是香案上“亡夫汪二郎之灵”的牌位倒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倒?

  汪大夏把牌位扶正,仔细检查,香案没有问题,摆的端正,牌位的底座是平的,放在香案上稳稳当当,为什么会倒?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有鬼!

  一定是小寡妇的死鬼老公看出我在罗汉榻上肖想他的老婆,显灵了!

  汪大夏浑身汗毛倒竖,顾不得失身的危险,蹬蹬跑上楼,敲门道:“魏大夫,有鬼!”

  魏采薇想着如何重获汪大夏信任,此时也没睡着,闻言披衣开门,“什么鬼?”

  “你的死鬼老公。”汪大夏看到活人,顿生亲切,“他的灵位无缘无故倒了,定是九泉之下看到你留宿外男,气得要回来。”

  魏采薇无语了:我的死鬼老公就是你啊!那来的鬼!

  魏采薇下楼,汪大夏跟在她后面,却闻得吱的一声,一个黑影从香案上跳下来,正是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