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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莺绞着拳推他结实的胸膛:“别……别叫别人看……”他还知道害臊,还要廉耻,晓得要避忌,可无力的手,软绵绵的指头,又带着钩,勾人魂呢。余夜昇爱煞他这种永远天真的羞赧,身子被男人浇灌出无穷的美妙,人却还是长不大的清纯。

  靡靡yín曲儿恰好唱到玉手指纤纤,不让你摸啊你偏要摸,余夜昇揪起夜莺的手,从指缝里插进去,啪的一声握住咯:“会唱么?唱给我听……”

  词儿是现成的,不用学,jì院里天天耳旁响,夜莺湿漉漉的小嗓子,像捻一根线似的,唱:“十呀伸手摸呀摸至在,姐姐的胸脯边呐……唔……昇……”胸脯火辣辣的麻,余夜昇吃奶般嘬他的rǔ头。

  “接着唱……”余夜昇的声音沙哑慵懒,抽了大烟一样沉。

  醉乎乎,夜莺晕眩地抱住他的脑袋:“姐姐的……胸脯上……两对儿尖……嗯嗯……不让你摸……你……啊!”他疯似的扭起来,双脚牢牢缠紧余夜昇的腿,像青藤缠老树,防自己一刻没把持住,就要奔仙。

  余夜昇的鼻息也烫得惊人,他抠夜莺的屁股,掏家伙就往里闯,架子chuáng又摇晃。

  点上灯,屋里有了亮堂,王妈早就走了,只是他们无心管。

  窸窸窣窣的,他俩钻出被窝,搂着消化情事后绵长的余韵。

  发过汗的身子,冰凉滑腻,余夜昇眯了眼,爱不释手地捋夜莺单薄的脊背,从后心口的蝴蝶骨,一路摸到黏答答的地方,作怪地揉:“都含不住了……”

  夜莺埋了脸,嗡声说:“他们讲,弄堂里快挂满我们家的褥子了……”他不敢称名道姓,甚至不敢大声,仿佛声音稍微响一点,就坐实了他们宣yín的实质。

  “哪个讲的?哪个敢讲?!”余夜昇欢喜这股甜津津的亲热劲,更满意他无意中提到的“我们”,于是不辨真假,便要为伊撑腰,“以后再有人说三道四,去告诉老六,统统赶出去!”

  夜莺着急忙慌来摁他的嘴:“别……为了我,不值当落人家口舌……”他显然没当自己是个东西,却不愿让臭名昭昭的余夜昇再添一笔怨债。

  夜莺往chuáng边挪,照例要下chuáng伺候他,可他没让,黏糊糊的抓着夜莺不放:“那天晚上……”他心里有根刺,越在意这小东西,越是恨不得拔了,“为什么跳下来?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救你?”

  夜莺背着光,抿嘴不吭声,一把艳鬼似的剪影里,柔软的睫毛在颤:“不知道……看到你,我就想要跳下来……”这么牵qiáng附会的答案,他一个不信命的流氓头子,居然就相信了。

  “下来!”他赤着身,晃动玩意儿拉夜莺坐到他腿上,举起筷子,“想吃哪样?”那是宠到连手腕都不舍得他抬。

  酱鸭、熏鱼、jī蛋羹都凉了,鲜红的酱色变成厚重的铠甲,从里头渗出冰冷的油腥。

  夜莺向往地说:“要是有碗柴爿馄饨就好了,鱼叉街后巷的就不错,用砂锅煮的热乎乎,一人一碗……”

  余夜昇被他说动心,筷子往桌上一扔:“你带路,我们去吃馄饨。”

  夜莺窄小的脸蛋一点点红润,是高兴坏了。他让余夜昇等他,自己从柜门里摸出个描喜鹊的漆木匣子,打开余夜昇挺眼熟的一枚布包,里头是他唯一随身带来的十二块洋钿。

  “昇爷,我有钱,我请你吃馄饨。”

  第12章红绳

  鱼叉巷最早依着沙土横飞的土路,后来煤渣路浇了柏油成了气候,jì院、赌场、烟馆、鸦片行都起来了,客似云来如风走,陆陆续续的,隔着一条小巷,聚拢来很多讨生活的小贩,两根扁担挑骆驼摊,卖生果、卤田螺、阳chūn面、肉羹汤团。

  夜莺很兴奋,拉着余夜昇的手,走在前头,打一出门,他的脸上就有了一种热腾的骄傲,口袋里鼓鼓囊囊,那是他的底气,甚至急着要向余夜昇显摆,显摆什么呢?余夜昇跟在他后头勾嘴唇,手里是一截白嫩的小指,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心里居然有点小如意。

  夜莺是真的憋坏了,看到什么都新奇:“昇爷,是芝麻汤团……”

  怕他飞了,余夜昇掐着指头揪他回来:“出了门了还叫昇爷?”他故意板着脸,有点刁难地看他的小东西紧张兮兮地把他望,“那要叫什么?”

  “叫哥……”

  窄小白净的脸上,一对点了漆的眸子眨了眨,那是一个即将成行的口型,却迟迟不肯应验。

  “叫啊……”余夜昇捏他的手心,催他,夜莺犹豫了一下,半阖了睫毛,舌头尖顶着牙,轻轻念了声,“哥……”

  余夜昇遂了愿,喜上眉梢:“老板,两碗汤团,多搁桂花糖。”

  “吃不掉的。”夜莺拦他,从老板手里讨回余夜昇扔下的钱,又乖乖自己掏铜钿要了一碗,“我们要一碗就够了,一会儿还得吃烘山芋、吃豆腐花、还有柴爿馄饨……”他是要把这条街都翻过来吃一遍啊,余夜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