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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知他癖好的鸨头早早就备下,都是没破过身子的童男子,个个唇红齿白,纯真剔透。

  昇爷喜欢哪种,鸨头门清。

  这些童男子大抵都带了一个乖巧好听的名字来,“柳清”、“彦欢”、“慕云”,好像缠绵悱恻的曲牌一样动听。

  他们长得也艳,也嫩生,一看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胚子,可偏偏今晚余夜昇见了太多白花花的肉身,一个个浸在血泊里,倒足人胃口。

  “不用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他打算走了。

  没人敢拦,鸨头在身后拉长了调:“送昇爷。”

  一条道上的人就闪得gāngān净净。

  都快行到门口了,突听得小阁楼上窗棂开。

  一个全身赤条条的人影从上跳了下来。

  伏在他几步之遥的青石砖路上,探出一只比竹竿细的手,抓紧他的脚踝不放。

  “救我。”

  这少年,便是后来的夜莺。

  余夜昇问过他真名,在他能开口说话时。

  “我没名字,昇爷,您收了我吧。”

  余夜昇瞅他:“我不收来路不正的东西。”

  “夜莺,我叫夜莺。”那少年瞪着眼,一双眼珠圆得好像上了釉的桂圆。

  “夜莺?好好的,取个女人名字做什么?”

  “您收了我,我给您当女人。”

  余夜昇看了看瘦得几要脱形的人,胸前的两粒圆豆饱满,似茱萸,颜色艳红,真比女人还漂亮,是个娼子的样。

  夜莺。

  那晚扑到他跟前的东西,叫这个名字,倒是适合。

  第2章玩物

  他叫夜莺。

  但他没有翅膀。

  只能像只没毛的猢狲,被两个膀大腰圆的苏北娘姨擒到水桶里。

  余夜昇说,脏。

  几桶热水劈头盖脸。

  太烫,可以烫死白毛的猪,烫一只jī鸭待剖肠。

  他缩在木澡桶边,瘦弱的身子像只濒死的鹌鹑。

  余夜昇说,洗。

  苏北娘姨就扒开他扣在桶缘上的手指。

  把他像条鲫鱼刮鳞,把他像只火腿搓盐,生生摁在木桶里,剥下一层叫做前世的皮。

  木桶的水清了浊,浊了混,混了复清几遍。

  夜莺被提溜着,一身晶莹的出了澡桶,青chūn白净得又小了一辈。

  余夜昇做在huáng花梨的太师椅里,从头赏到尾,开恩。

  “现在像是我的鸟了。”

  两个苏北娘姨抱了桶,从外头把房门阖上。

  木门合拢,房间中只剩下余夜昇和他新入手的玩物,一只抖抖索的漂亮夜莺。

  一大把日光挤过格子窗楔进屋里,在方砖地上烙下金条的颜色。

  就像余夜昇看他的眼神,凉冰冰,yīn丝丝,没有温度的烫。

  “过来。”

  夜莺乖乖地挪到跟前。

  “会伺候人吗?”

  夜莺颔首,他们这些被收进来的,都是调教好的,道是未经人事,但经验一点不少。

  为了讨好男人,他是吃过苦头的。

  脱了身上的大绸,白净的身子,盘柳一样在余夜昇面前跪下,捧起他的一双脚。

  余夜昇为人老派,住旧里带天井的老宅,家具摆设一律中式,长年一身教书先生的长衫。在如今人人改穿皮鞋丝袜的年岁,他还一双布面老底,裹足将双脚包得好好。

  夜莺遇见的客大多都已经换上文明的丝袜,余夜昇这双脚,他反倒不会伺候了。

  “昇爷~”夜莺用无辜的眼睛,与他哀求,可这套对余夜昇没用。

  “蠢东西。”余夜昇骂道,布袜下的脚趾尖,毫不客气地捻在他胸口嫣红的肉粒上。

  “唔……”夜莺吃痛地呻了一嗓子。

  白胸脯上,贴着心长的小肉豆,有魔法似的吸住他的脚趾头。

  “啊……昇爷……”他是驯良的鸟儿,连声叫,都是款客的手段,撩人的招数。

  “没用的东西。”这次倒听不出是骂了,余夜昇口气冷淡,但眼神到嘴角,无一不纵许。

  “昇爷……”桃花一样的脸,唇瓣煞白颜色,和那夜跳窗时一样,夜莺匍匐来依偎他的膝盖,讨好的,用脸颊蹭他大腿,“别作弄我了。”

  真是双好眼睛,不看人的时候无欲无求,要若眼睛里有了你,情丝横泛:“昇爷,你要了我吧。”他向他求欢,也寻一场解脱。

  这句话无疑是当下里最好的结果,主子与玩物,恩客同婊子,他们两个最妥帖舒服的关系就是这样。他余夜昇不是柳下惠,客气这种人前的假正经,他不带上chuáng笫间。

  “啊……”揪着手腕,余夜昇把人捞到怀里。

  墙上挂着一杆麈尾做的拂尘,半尺多长的手柄,取老树枯藤之意境,斑驳古朴,虎口掐着的下颚,余夜昇要叫夜莺看:“我一会儿还要出门,弄脏了衫子,就罚你含着那玩意儿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