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情有可原?闻熹一瞬间以为是这只素来缺心眼的狐狸难得聪明一回儿,看出了桃夭身上的破绽,还没赞一句孺子可教,却见绿洱眼圈一红,喉头呜咽了一声转头跑了出去。
闻熹:“……”这红毛狐狸好端端地发什么病,改天还是打包送回青丘得了。
一旁的凛玉关上手机页面,含了一点笑意,冲闻熹略一颔首,也离开了。
桃夭的学业是凛玉一手管起来的,至于小孩闯了祸、作了妖后的训诫、管教,都是闻熹的工作——眼下也不例外。
闻熹没搭理绿洱的怪模怪样,站在休息室门前装模作样地敲了三下门,见无人应声,gān脆利落地拧开了门。
屋里那人还好端端的,既没昏厥不醒,也没变成一小撮黑灰,见到来人,当即扔下手机,往沙发上一躺做睡眠状。
手机嗡的一声,闻熹眉头一跳,忍住当即把这冒牌货捏成粉末的冲动,看向通讯消息。
——谁料却是一条叮当跳出的新闻推送,大写加粗的问号“家庭破碎对子女影响究竟有多大?”,下面附了宛如灾后现场的特殊安全部办公室照片。
整篇新闻从理论到实际,写得行云流水头头是道,并以“负心汉闻某”的三十六次离婚和女儿性情大变为例,生动鲜活地展示了一个完整有爱的家庭对子女成长的重要意义。
“希望这个社会给予未成年神仙多一点关爱”——最后的抒情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令人忍不住想bào揍一顿无情无义没有心肝的闻某,再给“孤儿寡母”一个美好的家。
闻熹:“……”
他总算知道红毛狐狸那副奇奇怪怪的模样从何而来了,想起凛玉临走前意味深长的含笑眼神,心里一阵发毛。
——敢情他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一回渣男。
他把新闻推送发给狐狸,咬牙切齿:“查查谁写的,揪出来告他诽谤。”想了想,又发了条消息:“把凛玉留下来,这个月奖金翻倍。”
安排完公报私仇的事,他冲桃夭扬扬下巴:“来来,小桃同学,咱俩聊聊。”
桃夭扭头不看他:“我不跟你聊。凛玉呢?”
“怎么,回回你犯错不都是我来教训?找凛玉做什么。”闻熹戏谑道,还真把自己当正主儿了,“来,起来,看着我。”
桃夭不情不愿地坐好。
闻熹一咂,大马金刀地在她对面沙发坐下,手指微捻,冲桃夭眉心打进一道金光。
桃夭的目光霎时间空洞起来。
“死孩子,净给我找事儿。”闻熹不客气地拍了拍桃夭的脑袋,眼眸微合,开始读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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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老实巴jiāo的狐狸正搬着小板凳坐在凛玉办公室门前,对着上司的吩咐愁眉苦脸。查是不难查……可人家说的也没错啊?虽然这么说很容易得罪上司丢饭碗,但不可否认的,他的心还是偏向凛玉那儿的。
承认吧闻熹神君,你离孤家寡人不远了。
办公室的门打开,凛玉从里面走出来。
绿洱条件反she地站起来:“……凛玉神君?”
“怎么在这儿坐着?”凛玉温和一笑,视线落到绿洱手机页面上——新闻大字明晃晃地挂着,绿洱手忙脚乱地按灭手机,立刻就觉得自己这做法蠢而又蠢。
“那个神君……你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在这儿等我别走啊……”绿洱结结巴巴地说着,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实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标准做法。
“我不渴,没关系。”凛玉自然地伸出手,如同对待晚辈一样轻轻拍了拍绿洱的肩膀一颦一笑恍若chūn风拂面。
好温柔啊……绿洱晕乎乎地想,羡慕桃夭。
他是被闻熹一巴掌拍醒的,梦里凛玉神君风华绝代的笑意还没褪去,顷刻间变成了闻熹那张艳色夺目却凶神恶煞的脸。
“凛玉人呢?”
“……”
两人面面相觑片刻,绿洱在大梦初醒的迷茫中恍然意识到,他不仅没有了奖金,也没有了工伤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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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浓情蜜意眼看就要旧情复燃的时候,桃夭正忧郁地倚着地下的土墙,透过头顶一扇天窗凄凉无助地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还不时要应付头顶上那个斯文败类。
南城商场血案发生后,她凭一己之力打翻了陈微山,本想带着这家伙趁乱逃出去投奔爹妈,但最后关头,沉湖却突然出现拦住了她,还想从她手上要走陈微山。
作为一名合格的神君后人,她还没天真到以为沉湖是援军,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们直接被带到了魔界。
而是如何辗转来到这千里不见人烟的鬼地方的,更是说来话长。
陈微山沉湖二人分明是谋划已久,但俗话说分赃不均一窝端,两人密谈时似乎起了争执,桃夭隐约听了一耳朵,大意是沉湖想把自己留在魔界,但陈微山坚持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