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前科累累,凛玉也能猜出一二,因此并不bī他,温声道:“我那天去魔界是闲来无事散心,与那些关你的人没有关系。我这里安全得很,你想住就住,不用担心。”
神族……闻熹想,那个“庚辰神君”也是神族。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在他不多的认知里,神族魔族已经没什么分别了,他有心想问那个“庚辰神君”是何人,但这个问题在他喉头滚动了片刻,却问道:“神族跟魔族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吗……”凛玉微微沉吟,“倒也没太大不同,只不过天界更亮堂一些,光有时候很晃眼。你大概会喜欢。”
不喜欢。闻熹在心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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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熹不知道这个人……自称是剑的人该不该信任,但按目前情况看来,他应该是值得信任的。
他自有灵智开始就处身于魔族水牢,但很奇异的,与罗陀、沉湖等人不同,他对光亮有天然的渴求。
他生命中没有基本的善恶观,并不能确定魔君他们所作的事情是邪恶、没有道义的,只知道是他们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无限的痛苦,因此凭着本能想要逃离痛苦。他用万年里不多的认知,把一点逃离痛苦的希望寄托给了庚辰——仅仅一瞬间就破灭了,他羞于把这点昔日的软弱说出口,因此也对所有的人失去了信任。
只不过闻熹明显不会隐瞒情绪,那些浓重的戒心就差化成大字写到脸上,对此凛玉一笑而过,并不介意自己捡来的小怪物是个养不熟的白眼láng,兴起就教他写点字,态度平常而不显得刻意。
那就是凛玉本来的性子而已。
到魔界荒原去看日出是兴之所至,捡回一个认生的少年也是一切随缘,至于这个少年究竟是感激还是敌意,亲近还是疏离,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直到过了很久,他们已经结成道侣,闻熹还是坚持认为如果当时他无声无息地跑了,凛玉也不会去追究他的下落。
对此凛玉疑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无声无息地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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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温暖,闻熹知道,这是“夏天”了。
山间并不燥热,但在这样的季节也显得温暖,和煦微风穿过重岩叠嶂,拂过浓密的草木,chuī起纸张的一角。
闻熹懒洋洋地趴在石桌上翻着凛玉给他找的书,看一行就发上一炷香的呆。凛玉颇为无奈地弹了弹他的额头,换来闻熹破罐子破摔的一个困倦眼神。
这样对牛弹琴的教学进行到凤尾花结出一个紫色的小花苞,洞府门前的一丛铃兰花摇曳着发出簌簌轻响。
有客到了。
凛玉暂时从遥遥无尽头的文化扫盲路上停下来,下山去见面。
听澜山是凛玉的私人领地,平素不让人进,至于为什么闻熹成了第一人——闻熹认为是自己长得太好看让凛玉放松了戒心的缘故,凛玉则表示是因为自己心太软没办法把一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扔在山外头不管的缘故,若是放在现在旧事重演,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少年打包送到派出所。
不多时凛玉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封书信形状的东西。
跟凛玉说了几个月的话,闻熹的发音已经纠正了很多:“这是什么?”
“请柬。”凛玉道,看着闻熹明显不感兴趣的样子,思索了片刻,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去天界参加个宴会?”还有一句未说出口的话,少年的身体情况着实古怪,他想借此机会去问问秦药石。
这几月他在听澜山中亦有耳闻,似乎是魔界跑了个极其重要的东西,惹了极大的祸事,如今魔君正在暗中大肆搜查,想来就应当是这个家伙了。
他难得生了点好奇心想探知一下秘辛,但闻熹死不配合的样子让他有些束手无策——他一个人散漫了上万年,就算天生好脾气,也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对闻熹这样浑身锐利小刺的炸毛刺猬,实在不知道是该亲近还是疏远些更好。
这种宴会他素日是嫌烦不去的,不过好像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契机,带着小孩子出去热闹热闹。
“宴会?”
“嗯,会有很多好吃的。”凛玉补充道,“不会有魔族。”
“去。”
闻熹有戒心,但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说白了就是不见外,这一点让凛玉由衷感到欣慰,毕竟猜人心思真的很麻烦。
天族宴会……那个看起来地位很高的庚辰应该也会去吧,他还惦记着水牢里的沉湖和罗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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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
云雾缭绕,清光普照,有花神出手,各处都是似锦繁花。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凛玉奇道:“你找什么呢?”
“哦,我就是奇怪这些人为什么老看你。”闻熹凭着记忆搜寻了一圈,没找到与那张记忆里相似的脸,顺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