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沆出现在此,凛玉必定会过去。他有种预感,凛玉暗中的谋划就与此有关。
绿洱没料到闻熹这么迅速:“您,您不等等?这种大事,上头肯定会派人的,我跟您一道去吧。”
“不用了,你老老实实待在南城修炼,争取早日长全尾巴把记忆改过来就行。”闻熹一个人待惯了,不喜欢带着一群人东奔西跑,而且有了上一次陈微山被劫的前车之鉴,他对安全部里的人并不特别信任——“听他们开个会磨上半天,囚沆早跑没影了。”
辗转万年,他身上最原始的魔物秉性并未消逝gān净。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见应明烛给他回了个“好的,神君一路平安”——板板正正的很符合他一根筋的脑子,便也没再多注意。
因此当特殊安全部第一次召开了一场清晨六点钟的特殊会议、神族人族数名要员齐聚一堂的时候,闻熹已经缩地成寸,站在了西北的荒漠绿洲乌林城。
闻熹从一处无人的角落里若无其事地走出来,已经是另一幅面孔了。
他停在对面一家小饭馆外。在这种满是来自天南海北的顾客的地方里,打听消息什么的最为灵通。
穷游的旅人挂着沉重的相机和背包,风尘仆仆也难掩见到心仪之景的喜色,跟团的游客统一头戴印着标志的红色旅游帽,听着导游一遍遍重复着注意事项,当地的商贩来来往往,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推销当地特产。
粗陋的红色桌布掩住了油腻腻的桌面,说笑聊天声、吃饭时砸吧嘴的声音和相机的咔嚓声,混合着扑啦啦的热气,从清汤寡水的桌面升腾到吊着晦暗挂灯的天花板上,似乎所有喧嚣的人间烟火都汇聚在这家小小的餐馆里。
闻熹在贴着褪色窗花的玻璃窗外静静站了一会儿,有对穿着情侣装的年轻男女手挽着手从他身前走过,那男子笑着给女朋友戴上了一顶褐色的宽檐帽。他心中轻哼一声,心道人类就是事儿多。
沙漠里这点温度和风沙伤不了闻熹——实际上自然界中的大部分事物都伤不了他,因此他也没费心去换一身与沙漠适宜的衣衫来,毕竟一个清凉咒的事。
他那身一看就只会出现在写字楼里的衬衣西裤很快就吸引了许多人的视线,其中态度最热情的当属当地小贩,捧着颜色鲜亮的冲锋衣裤和头巾来兜售。
“帅哥是自驾来沙漠旅游的?这个样子在沙漠可走不了多远啊,沙漠太阳毒风又大,咱家的冲锋衣和头巾质量又好又轻便,还有配套的防沙镜和运动鞋……”
闻熹拿起一条白色的头巾,随口问道:“从这儿走多久能到沙漠啊?”
兜售货物的阿姨怕也是没见过这样一点功课没做就敢孤身进大漠的二愣子,是以对潜在大客户相当热情。
“咱这儿还算不上沙漠,你看那些跟团来玩的啊,坐车坐上半个多小时就能进到旅游路线里,你要是一个人的话跟着他们走走也行,都有固定路线,你一路走就能看到指示牌,但千万别乱跑,前几天就有这样的,不听话非要搞什么野外采风,被卷进沙漠里搜救队都救不出来的——好好好,眼光真好,这条白的卖得最火!”
“还真有这样的?”闻熹一脸的惊讶叹息。
“沙漠这么大,这谁知道啊。”阿姨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我家那老头子是搜救队的,他那天悄没声儿地给我讲啊——小伙子你可别说出去,说是在沙漠里瞧见了怪物,还有神仙呢!现在大家都传,是那些不懂事的游客惊扰了睡在地下的神灵,神灵降罪放出手下的怪物,才变成如今这样的。”
闻熹不动声色地挑着防沙镜,顺口道:“怪物?是什么变异的新物种吧,现在哪有这东西啊。”
“哎呦,可算碰上个明白人了!”阿姨一拍大腿,兴致勃勃地继续唠,“现在社会主义哪有那么多jīngjīng怪怪的,沙漠里风沙迷人眼,保不齐就看错了什么,要是真有怪物我家那老头子怎么活着回来的?就那些小年轻还信得不行呢,跟我打听起来没完,说是什么创作素材呢。”
社会主义熏陶下的当代神仙:“……”大概是你家老头子肉质不够鲜美没被囚沆看上。
“您知道那地方在哪里吗?其实我也是搞神话创作的,就需要这种奇闻异事。”闻熹顺嘴给自己编了个身份——这可不假,他说的话办的事可不就是“神话”吗。他说着拿起一副防沙镜和帽子:“对了,这几件多少钱?”
阿姨喜滋滋地让他扫了二维码:“我跟你讲哦,你可别去啊,听个趣儿就成。”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一幅陈旧发huáng的地图来,图上一个小红圈,就是如今的位置,她思索了一下,点了点一处地方,“老头子跟我说差不多就是在这儿遇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