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不答话,只是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理完衣物,还有厚厚一摞论文。
李锐到底是好心,问,“一会儿gān什么去?”
“买个chuáng,然后去超市,给宏远买点生活用品,还要买菜。”
李锐瞅了他两眼,瞧他这副认真的样子,无奈妥协,拿出兜儿里桑塔纳的钥匙,在程毓眼前晃了一圈儿,说,“走吧,带你去。”
程毓这才笑嘻嘻地说,“就知道你会帮我。”
李锐不置可否,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车。李锐自个儿捣腾二手电子设备,车随主子,也是辆二手,低价淘来的,买来时几乎是四面漏风,当初程毓和他一起拿胶糊了许久,却也没见着起色。这两年,李锐开着这车四处卖货,如今是哪哪儿都响,就怕哪天在路上散架了。
两人到了家具城,挑了个九十公分的折叠铁架chuáng,送回家里去。
临近小区,程毓还不忘下车给周宏远置办生活用品,搞定后,才打道回府。
走前,程毓是把周宏远反锁在家的,拿出钥匙开门后,看到周宏远乖乖地坐在chuáng边儿,才放松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撂下,换了鞋便跑到周宏远身边,问,“自己一个人,不害怕吧?”
周宏远摇了摇头,说,“不怕的。”
程毓笑了一下,让周宏远去客厅呆着,随后招呼李锐把chuáng抬进来。
卧室里的chuáng本就靠着墙边儿放着的,却无奈房子面积小,虽是添张不足一米的单人chuáng进来,也将屋子塞得满满当当,几乎走不开人。
没办法,程毓和李锐将两张chuáng并在一起,只留一条小小的缝隙,远处看了,就像是小chuáng变了大chuáng,分不出你我来。
程毓无奈的挠挠头,还能怎样——就这么着呗。
第6章
简单的拾掇一番后,程毓和李锐又忙不迭地去超市买菜。
程毓最擅长的,不外乎两道菜,一个是西红柿炒jī蛋,再来一个是土豆棒。
旁人做的,是土豆丝,可程毓刀工不行,切不成丝儿,所以就只能做土豆棒。不过,这两年做得多了,倒也做出了心得,颇能拿得出手,算是他为数不多的拿手好菜。是以,程毓火速往筐子里装了四五个土豆,准备回家给小侄子大露一手。
转到冷藏区,肉也是必须买的,宏远长得瘦小,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万不可饿着了。想到这里,程毓不禁大方了起来,冲切肉的师傅说,“师傅,多来点儿肉丝儿!”
李锐知道程毓就是个程咬金,三斧头的工夫,瞧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在一旁嗤笑,程毓此时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承了人家的好处,心中有气却也不好意思发作。
回到家里,程毓喝口水都不及,换了鞋就提着菜筐子往厨房走,一门儿心思让李锐刮目相看,也重塑一下在侄子心中的光辉形象。结果,程毓刚把土豆洗完从水里捞出来,圆滚滚的三个土豆便被李锐拿在手里,刮皮、切丝、准备辅料、下锅,一气呵成。
程毓顿时羞愧地无地自容,摸着鼻子立在一旁,想偷师,却被李锐识破了心机,讥讽道,“哥哥这手你可学不来,反正你也切不出丝儿。”
这天,是周宏远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后一次吃到土豆丝了,当然,这是后话。
李锐做了三菜一汤,除了土豆丝外,还将买来的肉丝连同蘑菇一起炒了,最后,做了个gān煸白菜,虽都是家常便饭,却难得的色香味俱全。叔侄俩有些日子没吃正经饭,一时都没忍住,顾不得外人在,láng吞虎咽,狂风扫落叶般将饭菜吃了个jīng光。
李锐“啧啧”两声,心道,程毓也就是一时心血来cháo,真让他照顾孩子,铁定是不成的。有了这个认知后,李锐才放下心来,心满意足地走了。
收拾过碗筷后,程毓又忙着铺chuáng,做完这一切,瘫倒在铁chuáng上,心里掰扯着还有什么事情要做。程毓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打了个滚儿,铁chuáng发出尖锐的金属声响,让叔侄俩都为之一振。
这铁chuáng又硬又板,程毓心疼侄子,所以自己睡,而那张原本的木chuáng,则让给了周宏远。
晚上睡觉前,程毓一手压在头下面,一手端着书看,而周宏远则不停打着瞌睡。
程毓学起习来,如同老僧入定,眼中看不见其他,竟是没发现周宏远的瞌睡连天,等到一章看完了,才眼睛都不抬一下地说,“困了就换衣服睡觉。”
过了许久,久到程毓自个儿都有了些许困意,一扭头,才看到周宏远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程毓有些不好意思,将书扣在枕头边儿,问,“怎么不换衣服啊?睡吧,叔叔看完这点儿就睡。”
周宏远将裤衩背心儿拿在手里,垂下头去,偷偷瞄了程毓一眼,却被叔叔抓了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