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给夏维尔喂了自己肉。
伊芙知道让人类转化成恶魔方法,那就是让人类吃下恶魔血肉,初赛贡就是这么对待她的,然,也是高阶恶魔通常拿人类消遣时间的手段。
普通人类吃下恶魔肉之后就会产生魔化,而后丧失意志,沦为低劣的魔物,如果无法消化恶魔力量,沦为魔物的人类最终也只会变成一滩烂泥。
伊芙将自己身上转化术式用在了夏维尔身上,但结果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夏维尔是神殿的骑士,受过众神洗礼,即便遭受审判跟刑罚,他身上仍旧保存着属于新神圣洁力量,而种力量正在拼命抵抗恶魔侵蚀。
他开始发烧,皮肤滚烫,身体犹如岩浆一般。夏维尔在高烧中很快丧失了神志,变得意识不清,总是半阖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发出一些嘶哑又含混声音。
伊芙只能将他搂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他被汗水沾湿的头发。
所幸他们拥有着一个足够安全的居所,伊芙有充足的时间等待他转化。伊芙刚一回到旧域就遭到了恶魔袭击,身为“新生儿”伊芙有些吃力地打倒了对方,并成功霸占了对方的巢『穴』,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个原本阴冷『潮』湿的石窟已经变成了像模像样的住所。
伊芙耐心又温柔地照顾着丧失神志、无法行动的夏维尔。她把食物磨成细碎到可以入口的程度,喂给夏维尔,抬着对方的下颚以便他在意识不清情况在仍能够咀嚼。
但很快伊芙就发现,他那属于人类的牙齿正在慢慢掉落。
人类转化成恶魔就像虫蜕变成蝴蝶,虫的特征会彻底消失,同样,人类特征也会消失不见。不光是牙齿产生了变化,他骨椎也在以肉眼可见速度诡异地隆起,面骨也逐渐扭曲,手骨跟腿骨发出咔嚓咔嚓声音,他全身上下所有骨骼都再次生长了起来。
似乎给他带了难以想象痛苦。伊芙总是看着他蜷缩身体,紧紧攥着拳头,喉咙里发出那种只有被咬断脖子、濒死的鹿才会发出的声音。
他手臂、脖子脸上青筋就像拼命扭动的小蛇一样凸起。夏维尔清醒时候总是痛苦地闭上眼睛,发出粗重喘息;昏厥的时候却又会突然睁开充满血丝眼睛,然后那双眼睛里就会绵绵不断地淌出血泪来。
个时候,伊芙总是会低下头,亲吻他额头,亲吻他泛出死灰『色』的皮肤,亲吻他干裂嘴唇。
她搂着夏维尔,用手臂缠绕着他肢体,就像菟丝花无情地绞住栖息的树木一样。
“你还好么?”伊芙轻柔地说。
每当听见她的声音,被漫长的痛苦折磨到千疮百孔夏维尔总是会奇妙地平静下来……他闭上眼睛,将脸颊紧紧贴上伊芙身体,他不再喘息,呼吸变得绵长,然后用那已经变得有些畸形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伊芙手腕。
还好。
伊芙想,他大概是想对她这么说。
然而,夏维尔身体还是恶化了下去,高烧不退、器官衰竭。到最后无论伊芙怎样呼唤他,夏维尔都没有任何反应,除了那断断续续的、随时都会消失的呼吸之外,看上去跟尸体差不多。
……
“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啊……真是棘手啊,应该怎么办呢?”
身高三米、浑身堆满肥肉恶魔商人坐在结实椅子上,一边往嘴里大口大口塞着烂泥一样的食物,一边审视着询问他伊芙。
为了知道如才能让夏维尔成功转化成恶魔,伊芙还是踏入了恶魔城镇——尽管旧域有一半以上面积都是荒漠,但还是有恶魔们居住的城镇,些城镇别被所属大公所管辖,只有受到大公眷顾、侍奉大公的恶魔才有资格居住在里面。
伊芙踏入的个城镇正是女大公玛帕领地,眼前个满身肥肉恶魔商人是玛帕手下,也是这个城镇领主。他曾经企图招揽伊芙,不过被她拒绝了。
高阶恶魔喜欢把人类成消遣娱乐工具,女大公玛帕也不例外,她的城堡中饲养着很多由人类转化魔物。
据说,玛帕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把自己城堡变成猎场,她摒弃视觉、听觉、嗅觉,宛如孩童捉『迷』藏一般肆意屠杀四处奔散的魔物,最后活下来的那一个会幸运地成为她眷属,被她转化为真正的恶魔。
因此,伊芙特地来询问恶魔商人,作为玛帕手下他应该能知道其中方法。
伊芙明白商人的意思,她微笑着说:“需要支付么报酬么?”
恶魔商人用充满欲望眼睛盯着站在台阶下方的伊芙,他『舔』了『舔』嘴唇,但口水还是从他嘴边溢了出来。
“既然你询问的是这么简单问题,也不好意思向你索求太高报酬。”
恶魔商人把伊芙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思考着能从她身上刮走那些有价值的东西。他思考了一段时间,说:“手指,一个问题交换一根手指。如?”
伊芙立刻切下自己一根手指,扔给恶魔商人,对方张开口,几乎没有进行咀嚼就将其吞进了肚子里。
伊芙问:“应该做么才能把他转化成恶魔呢?”
恶魔商人懒洋洋地回答道:“你只是需要纯种高阶恶魔血而已。”
伊芙神情疑『惑』:“纯种高阶恶魔……?”
恶魔商人闭口不言,伊芙只好又切下一根手指扔过去,对方才继续回答说:“简单来说就是原本就生活在旧域那些恶魔,除此之外就是新神流放进来的生物,尽管后者已经被完全同化了,但究其本质还是不同。”
“纯种高阶恶魔已经非常稀少了,要不然就是死后被食,要不然就是舍不得自己力量不肯分娩子嗣……我所知道纯种高阶恶魔就只有玛帕大人,克罗赛尔大人,前任魔王,以及魔王所娩的子嗣。”
闻言,伊芙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说:“要得到他们的血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放弃吧,自从那个阿加雷斯进入深渊之后,其他恶魔大公为了争夺剩下领地打得不可开交,之前唯一能够维持大公们彼此平衡执政官不知道为什么也疯了。”
听到这里,伊芙愣了一下。
“你那个人类宠物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跟其他沦为魔物的人类一样,变成破破烂烂一堆烂泥。”恶魔商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难得好心地建议道:“你可以给他点好吃,实话说,你手指味道不错。”
伊芙笑了起来,礼貌地说:“谢谢。”
恶魔商人看着伊芙,他脸上再次浮现出欣赏的神『色』,往常一样,他忍不住朝伊芙发出邀请:“现在旧域变得四五裂,几位大公争夺不休也就算了,一些没名气臭鱼烂虾也敢跟着叫嚣……虽然我不知道你来历,但很看重你才能。你真不打算来我手底下做事么?”
“如果是你,说不动比更能得到玛帕大人青睐,”恶魔商人说,“然后用这个机会往上爬。”
伊芙摇了摇头,十客气地拒绝了:“不用了,谢谢你好意。”
“只是现在,更关心小狗。”伊芙说。
恶魔商人只能遗憾地目送伊芙离开了。
伊芙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恶魔商人就开始回味她手指味道……他从来没尝过么美味的东西,尝过之后,顿时觉得其他唾手可得食物不过都是一些散发着腐臭味道烂肉而已。
就在恶魔商人蠕动着肥厚舌头、不停回味的时候,空中倏地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一脚踩穿了天花板,从半空中跳了下来。
处事波澜不惊恶魔商人吓了一大跳,等到烟雾散去,他看清楚来者面貌时候,整张肥肉堆满的脸更是变得僵硬死白。
在她面前是一个小女孩。然,个女孩儿也是恶魔,她才刚出生不久,却也已经足够可怕。她有着一张极其漂亮、稚嫩的脸蛋,倘若她目光中没有暴戾与傲慢,那么看上去一定十无害。
她头顶上有着一对小小的角,头发是罕见淡金『色』,然而么一头美丽到让人垂涎三尺的头发却被她『乱』糟糟地扎在一起,像随意对待枯草。
小女孩面无表情,只是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紧接着就把冷冰冰的目光放在了恶魔商人的脸上……或者说,胃部。
恶魔商人惊出一身冷汗,他刚想逃,就被不知何时闪现到身前小恶魔刺穿了身体。
小恶魔毫不留情地将他开膛破腹,一脸嫌弃地在他沉甸甸的胃里掏来掏去,最后终于在他胃里找到了那两根刚刚才被他吞进去的手指。
小恶魔捏着两根手指,脸上不愉快和厌烦的神情骤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是一种介于好奇与快乐之间的微妙神『色』……她盯着手指看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抿着嘴唇,小心翼翼地用皱巴巴的袖子将上面的脏东西全都擦干净。
随后,她踩着恶魔商人的头,居高临下地『逼』问道:“喂,个手指主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