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晨:“师父?师父你怎么了?你不是一向说要师出有名的吗?”
边上的魔修亦是慌乱,惴惴不安地退了两步。
风不夜在二人接连的请求声中逐渐冷静下来。指尖擦过瀚虚剑上的剑纹,阖上眼睛。
等再睁开的时候,杀气敛去大半,耳边那种血液流淌的杂音也跟着消逝。
他心中已有权衡,倒也想知道这梁鸿落究竟要作何打算,将手抽回来,收起瀚虚,淡淡说了句:“认错人了。”
若有闻言松了口气:“还好只是认错人了。”
若无说:“都是误会呀!”
一众魔修跟着应和,见没事了,放心散去。梁鸿落险些被气得心肌梗塞。
逐晨:“师父?”
风不夜“嗯”了一声,算做是对两位徒弟的安抚。
梁鸿落硬受了一剑,却只得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哼声道:“认错人了?这般荒谬的理由,不见仙尊道个歉?”
风不夜冷冷瞧他一眼,面上皆是不屑,全然没有半点要道歉的意思,只差将“故意”二字写在脸上。
逐晨还是第一次在风不夜这里看见情绪这样重的表情,心中暗道梁鸿落这人太厉害了。普通人真拱不出这团火啊。
怀谢心有余悸,站在原地不敢松懈。
风不夜将瀚虚亲自jiāo到逐晨手里,最后又睨了梁鸿落一眼,才转身离开。
等空气中的那股威压彻底散去,怀谢垮下肩膀,泛着冷汗道:“师父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逐晨表情严峻地说,“不对劲。他见着若有、若无时不是这样的反应。”
这分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若非周围目击者太多,风不夜不定真的手起刀落,直接将人给杀了。
逐晨觉得师父其实现在也未打消个念头,同情地对梁鸿落道:“走夜路的时候小心点。男孩子在外,只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怀谢苦笑:“对不住了鸿落道友,师父往日不是这样的。”
梁鸿落胸膛剧烈起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却偏偏不能找风不夜发难,气势汹汹地离开。
怀谢:“唉……”
太难了。
·
下午的时候,逐晨就看见风不夜在朝闻附近设置结界。
他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对周边的安全布置这样上心,将盈袖带来的几样法宝都加持了下,定在四周。
于是魔修们齐齐感受到一种有如跗骨之蛆般的寒意,在他们血液里流走,紧跟着带来的便是坐立不安的恐惧,连对寥寥云的宠爱都不能让他们留下,利落地抛下闺女,跑回魔界去了。
逐晨:“……”
师父什么回事还给她赶客!她好不容易才招揽来的客源!
何况这样是防不了内贼的呀!
所以梁鸿落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逐晨整个人都憔悴了。
那边百姓终于带着孩子们洗完了澡,并给他们换上了gān净的衣服,整整齐齐地领到逐晨前面。
衣服都是旧衣改造的,穿在他们身上并不合适,但起码清慡不少。
怀谢也是抑郁了半天,夹在中间甚是为难。见这边收拾好了,才打起jīng神过来与她商讨正事。
怀谢问:“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建个福利院吧,若是有人想收养也可以。”
逐晨摸摸前面那个孩子的脑袋,他的头发是枯huáng色的,脸色也很憔悴,但眼睛异常明亮。
“都还小,好好培养,将来不定能成大器。”
怀谢总算露出点笑意:“是的。教他们识点字吧,识字的话,去哪里都能找到一点活gān。”
逐晨盘算了下,说:“好。我之前就想建个学校了,只是朝闻这边孩子不多,我也抽不出合适的人手。正巧,就连着余渊那边的适龄孩童一起收了吧。先来个九年制义务教育,把小师弟也给塞进去。如果可以,还能开个夜校。”
怀谢懵了,从第一句之后就听不懂了:“什么校?”
“成人夜校!”逐晨说着振奋起来,“还要分专业、分学科、分等级!不一定都教他们念书识字,实在学不了的,就学手艺。手艺也学不起来的,还能安排一点没技术量的杂活。”
怀谢:“额……”
一帮小豆丁就更迷茫了,乖巧地站在原地,摇晃着脑袋。
逐晨叫来边上的老妪:“带他们去空房间里先休息吧。你看着安排。”
朝闻是搭建了不少空屋子的,沿着大路两侧不断浦沿开去,因为她的百姓比她更有雄心壮志,认为门派肯定不止于这么些人。为了将来的宏图,顺道为了压榨巽天的劳力,先把房子给准备好了。
老妪点头应下。
这些孩子还未适应朝闻的风土人情,老妪决定让他们多些人住在一起,适应得快些,也能聊得来。反正都是孩子,不会嫌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