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夜尽责地站在一旁,逐晨让给熊猫翻身,他就抬抬手引着熊猫转身。眼看熊猫快醒来过来,就捏个诀继续给它催眠。听逐晨说这黑白熊的伤口需要治疗,拂袖一挥给怀谢传信,让他送点伤药过来。见逐晨的衣服被水打湿了,还会施展jīng湛的术法为她快速烘gān……
他虽然没有下到最基层的一线,但他一直陪伴在一线的左右。
全通眼观鼻鼻观口,当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在一旁给他们递刷子和毛巾。
外派修士见识短浅,越旁观越觉得不对劲,觉得尽易宗大抵是消息最通达的一个门派,便小步踱着,走到他身侧,意有所指地跟他说了句:“他师徒二人感情真好。”
全通一个激灵,扬起眉毛示意他走开一点。自己送死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来连累他?
风不夜的视线朝这边飘了过去,显然是听见了,但没有计较,若无其事地转了开去。全通深憋着的一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吐出来。
修士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奇怪模样,gān笑道:“我还以为他听见了呢。”
全通:……可闭嘴吧你!
众人围着它忙里忙外地洗了一个多时辰,才总算将它身上的染料洗gān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这只熊猫身上的毛发异常发huáng,腹部更是像被烟熏过一样,连黑毛的部分也带着枯柴的颜色,以致于逐晨一直怀疑是不是清洁做得不够到位。直到风不夜断言说洗gān净了,她才怏怏收手。
在座众人齐齐送了口气,如蒙大赦地坐到地上。
不得不说,这活计实在是太费劲了,如果不是它太大个儿,逐晨甚至都想直接把它塞到梧桐木里去。
经过这一番劳作,夜倾等人对那群诈骗犯的怒气由三分飙到了九分,从短期升格为永久,一群人连连唾骂对方竟这般不知耻,做得出给食铁shòu染色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逐晨真情实意地附和
夜倾大概是累得慌了,重新审视起熊猫,竟琢磨出一点眉清目秀的味道来。那对硕大的黑眼圈,有种憨萌的气质。短胖的四肢看起来富有亲和力,连睡觉的鼾声都有点韵律。
夜倾晃晃脑子里的积水,站起来说:“该做正事了吧?再不抓人天可就要黑了。”
逐晨拍拍手,扭头粲然笑道:“师父,那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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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走了,不再多住一断时日?我们jiāo了半年的钱,可这才住了一个多月呢。难道就不能少订几天?反正gān我们这行当,又不怕遭人说。”
青年修士站在寨子门口,扫着附近堆积如山的行礼,散漫地逛了一圈,不上手帮忙。
正在往剑上搬运货物的壮汉淡淡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又讽刺十足地吐出四个字:“规矩,懂吗?”
青年坐到门口的石头上,架着只脚,右手握着左脚的脚踝,夸张冷笑两声:“什么规矩,我看就是你们太胆小。这世上的蠢货那都是活该被骗,谁让他们爹娘没给他们生个聪明的脑袋?”
壮汉埋头做事,不再理会他。
这时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他面带chūn风,脸型方正,看着温柔敦厚,宽大的袖口随着他走路的姿势前后规律摆动,可以清楚看见上面关于“尽易宗”的绣花纹样。
然而他一开口,那种yīn冷的声音瞬间打破了他整个形象。
“动作都麻利一点。听说那帮废物前几日往朝闻去了,莫与他们撞上。”
青年嘻嘻哈哈地笑着,没个正形道:“去了不是正好?叫他们赶紧打上一架,反正寻不到我们头上来。”
壮汉放下扎紧的袖子,问道:“里头的那几只怪熊还要吗?”
青衫修士:“小的不要。吃得多还不好养活,比这懒骨头都金贵。大的那只熊可以带上。人嘛……罢了,也用不大上,你处理gān净就行。”
壮汉点头,闷声离去。
青衫修士从袖中摸出一个玲珑袋,随手往前一抛。
他抛得近了,青年箭步上前,两手接住,乐呵呵道:“谢谢大哥!”
“这回多亏你想了个妙招,灵石赚得容易。”青衫修士笑起来,声音跟着柔和,“还有那几只黑白熊,你这脑子动起歪心思,当真是活络。”
青年数了数,眯着眼睛笑道:“大哥,我就说你听我的没错吧?以前我们一帮人拼死拼活,终年劳碌积伤成疾也攒不下二两银子,谁人尊重过我们?还不是嘲笑我们没出息?碰上像这样的荒年,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地去找别人借钱。如今人家弯着腰将钱送到我们手上,有多快活?”
青衫修士跟着发笑。
青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眼神yīn鸷道:“这世上哪有什么gān净不gān净,赚到手的灵石,我就能给它洗gān净!像里头那几只黑白熊,谁知道它究竟是黑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