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渊掌门望着前方飘然的人影,头皮发麻,两膝发软,直想给对方跪下。
风不夜停手之后,那把长剑扛不住魔气侵蚀,铿锵一声清脆响动,自行折断,掉落在地。
老者本命法宝被毁,元气大伤,修为境界转瞬坍塌,再难站立。他捂着胸口,半晕躺倒,而心神所受的冲击,比身体更甚。直叫他眼前发黑,无法思考。
风不夜在瞩目中缓步上前,提起赵故台的后衣领,扫过在周边呆立的众人,冷声道:“若要报仇,尽可来朝闻寻我。”
余渊掌门从呆滞中回神,又陷入新的呆滞。
报……报什么仇?
送死还要赶趟热乎的吗?那就不必了吧?
余渊掌门恭敬道:“请问是……”
风不夜带上赵故台,踏风而去,未曾理会他的言语。
而待他身影消逝,余渊众人还久久难以回神,处在那不寒而栗的恐惧之中。
半晌,余渊掌门大步上前,抓住老者的衣领,问道:“三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仙君为何会来我余渊?你与他起了什么冲突?你快说个明白!”
老者两眼一翻,终于顺利晕了过去。
风不夜带赵故台走至余渊城门时,不远处那界碑的微弱光线,照亮了周围的山林小道。
风不夜不自觉被吸引目光,停下脚步,眉毛轻微蹙起,陷入沉思。
赵故台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心下一跳,刚刚说出一个字:“不……”那座界碑已随他的声音化作沙土。
赵故台大张着嘴,声音戛然而止。这么狠的吗?!
风不夜却是满意点头,再次踏风而去。
·
逐晨与风长吟坐在火堆旁边等候,顺势在上面烧了一锅热水。
眼见木柴都要烧尽,那二人却还未回来,逐晨忍不住站起来转圈,忧心道:“师父不会半路出事了吧?他身体不好,受小人暗算怎么办?”
风长吟说:“那我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风不夜已经回来。他停在附近,手指一松,将赵故台放到地上。
逐晨见赵阿宅同志软趴趴地躺着,真跟条咸鱼似的,当即吓道:“怎么会伤成这样?”
赵故台坐起来,捂着脸道:“是我自废修为,还好有仙尊救我。”
他正要说“我没事”,就见逐晨越过他,跑到风不夜旁边关切道:“师父你没事吧?”
赵故台:“……”你师父能有什么事……余渊都快没了啊!
风不夜摇了摇头:“有几人难缠,略微棘手。我先进去平气。”
赵故台:“??”
逐晨虚扶了他一把,目送他离开:“好,师父你好好休息。”
风不夜转身,末了又看了赵故台一眼,面无表情地进去。
赵故台闭紧了嘴巴,跟木头似地朝他鞠了个躬,表示自己特别明白。
风长吟将他扶到一旁的石凳上,扯了扯他褴褛的衣裳,问道:“你是怎么了?他们不许你离开?”
赵故台打击太大,言语失控:“余余余……”
风长吟扭头问:“说话不利索能治得好吗?”
逐晨:“这不一定吧?治不好就丢了吧。”
赵故台总算说了出来:“余渊城的界碑,没!了!”
“啊?”风长吟说,“你们怎么能把师父惹得那么生气!”
赵故台于是将前后因果都说了一遍。
他倒也聪明,不敢将风不夜描述得太厉害,只简单说互相打了一架,临走时毁了界碑泄气。
逐晨瞠目结舌,拍腿骂道:“你们余渊宗的人也太霸道了吧!自废修为还不许你离开?那……那他们是活该啊!”
还好朴风山是讲人性的,否则她哪里有今天?
“是他们。”风长吟拍了拍赵故台的肩膀说,“如今赵小师弟是我们的人了。”
逐晨:“……”
这小子倒是从善如流,认亲认得贼快。
逐晨庆幸道:“还好是师父去看了一眼,否则就出大麻烦了。”
她也是没想到余渊宗的人这般不讲道理。
逐晨感慨:“还是师父思虑周到啊。”
赵故台心里暗暗道,不是仙尊思虑周到,而是他……他以理服人。
不错。正是如此。
逐晨放不下心,起身道:“我进去看看,师父别又被魔气反噬了。”
她一离开,周围不由安静下来。
风长吟打了个哈欠,用手肘推攘着身边的人。
赵故台身体还未恢复,肌肉不停地发颤。他扭过头,神色木然。
风长吟捏了捏他的手臂,以为他的恍惚是因为修为被废,便好生安慰道:“没事,你以前是学过道法的,知晓诀窍,重新修习要简单许多。余渊宗那些低等的心法,废了就废了,等我师父传你一套厉害的,回去大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