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能走路起,我就开始被我的母亲呵斥着做活儿,可饶是如此,她都不给我吃顿饱饭。冬天,我的兄弟在热炕上躺着,我却要和我的‘双胞胎’姐姐冒着风雪到后山上捡柴火,但即便我们再努力帮家里干活,依然吃不上一顿饱饭,”
“五岁多点,我又开始给村里的大户放牛放羊,然而,我那母亲苛责我已成习惯,并没有因为我能帮家里挣银钱,就对我给几分好脸,亦或者给我做口好吃的。”
“凑合着长到十岁多点,我遇到了我的养父母,他们觉得和我投缘,本想收我我义子,结果被我母亲要了几块银元,说孩子是你们的了。”
“养父母对我很好,他们是队伍里的人,因我养母身体不好无法生育,对我视如己出。在养父母身边,我感受到了父母带给我的温暖,像正常孩子那般背着书包上学,可是在我考上大学后,我养父母相继病逝,担心我孤身一人日后没个照应,养父背着我给我之前的家里写了封信,又在临终前要我答应他回去认亲。”
“我是不想答应的,因为原先那个家于我来说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但我又不能让养父失望,毕竟他是出于一片好心,于是,我答应养父,会认回以前的父母。”
“娶妻生子,我媳妇不习惯去我工作的地方生活,没办法,我只能把她和孩子留在那个家里,为免我母亲苛待我的妻儿,我每个季度都会往家里汇款,钱我给,票证我也给,结果,我的妻儿在家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吃得比猪少,睡得比狗晚,他们娘几个一天挣十五六个工分,在家却受着那样的待遇……”
眼眶微微泛红,陆向北的嗓音渐变暗哑:“半年多前,就因为我的孩子想喝口蛋花汤,我的母亲一火棍打晕我的妻子,那会大福她娘正怀着身子,好在村里的支书安排人把我妻子及时送往公社卫生院,否则,等着我的无疑是一尸三命。”
“那会,我就怀疑我是不是我母亲生的,如果是,为何我的妻儿在家里会遭那样的罪;如果是,为何我从小得不到我母亲半点关爱?事实证明,我不是我母亲生的。”
“我是她从路边捡回家的,从她嘴里我知道了我生母生下我流了好多血死了……三十二年,我现在已经三十二岁,有妻有儿女,那个家我会在明日就过去做个了断,至于您,我会认,但也仅是认下您这个父亲,日后逢年过节,我会带着我的妻儿去看望您,但也仅是这样。”
媳妇儿说得对,他有儿有女,有个幸福温暖的家,不是三岁小孩,还念着父母爱带来的关心,填补昔日缺失的亲情。
但血脉亲缘是否认不了的,单从样貌来分辨,就已然能确定,他是顾家的孩子无疑,既如此,他认亲!
毕竟他体内留着顾家的血。
“老四,那女人竟敢那样对你对你的妻儿,明个哥和你一块去那女人家里。”
顾延文紧握拳头,眼里写满愤怒。
一个妈生的,他何曾受过那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