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受灾粮款这,我觉得可以在京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募捐,毕竟不管是京城,还是京城外其他地方,应该都有不少富户,”
“募捐前,可以给出一个承诺,捐助粮款达到一定的程度,朝廷可以送他们一块功德匾,上面写些譬如“乐善好施”、“救灾恤患”等类的词眼,”
“再表明所得募捐粮款都会登记造册,并向百姓们强调,捐多捐少不强求,有什么捐什么,为灾区同胞献份爱心,助受灾百姓早日渡过难关,脱离痛苦。”
康熙帝认真听叶夏说着,中途没有插一句话。
“所捐粮款,需实事求是登记好,再由朝廷公布出来,随后将粮款下发明细,其中用捐款都买了些什么物资,陆续公布于众,这样捐助粮款者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献出的爱心是否用在了受灾百姓身上,免得朝廷被民众误会,继而授人以柄,滋生出事端。”
“皇额娘说得是,儿子会好好看你写的这份防治雪灾的建议和重建家园的切实法子,也会和朝臣们商量下募捐一事。”
康熙帝说得认真,闻言,叶夏笑了笑,说:“希望灾区百姓都能挺过这次的雪灾,能平平安安地过个新年。”
“皇阿玛,受灾百姓痛痛,保成把自己的钱钱捐出来,希望皇阿玛买多多的粮食和棉衣、棉被发给受灾百姓,还要买好多好多的药材给被倒塌的房屋压断手脚的百姓治伤。”
团子保成仰起小脑袋,看着他家皇阿玛,扬起萌萌哒的奶音儿,紧跟着团子保清说:“皇阿玛,玛嬷说了,受灾百姓现在过得很苦,保清想要那些百姓早点从痛苦中走出来。”
“长华也希望受灾百姓早点从痛苦中走出来。”
“星月也是。”
“皇阿玛,受灾百姓痛痛,清婉不要他们痛痛。”
“蝶衣也不希望。”
“皇阿玛,有我们大家在,受灾百姓会好起来哒。”
团子们像一百只小鸭子,争先恐后地对他们的皇阿玛说个不停。
听着这些诚挚的童言童语,看着那一双双天真纯粹的眼睛,康熙帝嘴角微弯,语带宠溺:“有你们的帮助,受灾百姓会很快过上安稳日子,会从痛苦中走出来。”
说着,康熙帝揉了揉团子保成和保清的小脑袋,对众团子又说:“你们都很棒,都是皇阿玛的好儿子!”
这话是他偶然间在慈仁宫门外听到的,当时皇额娘对团子们说:“你们都很棒,都是玛嬷的好孙儿。”
得到皇阿玛的表扬,团子们的眼睛越发明亮得熠熠生辉,但一个个精致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不自主地染上了抹红晕,这是不好意思了呢,看得康熙帝朗笑出声。
为免耽误康熙帝的政事,叶夏没再乾清宫多逗留,便带着团子们出别过康熙帝,祖孙一行便朝殿外走,熟料,就在他们转身之际,殿外传来通禀声,随之就见苏麻喇姑捧着一个雕花精致的小木匣走进殿中:
“皇上,主子让奴才给您送七万两银票过来。”
向康熙帝行礼后,苏麻喇姑将手中的小木匣呈上。
梁九功上前接过。
康熙帝则面向慈宁宫方向,神色真挚而诚恳:“孙儿替受灾百姓多谢皇玛嬷!”
待康熙帝音落,苏麻喇姑向其行礼:“奴才还需回去给主子复命,就不在这都留了。”
叶夏祖孙是和苏麻喇姑一起出的乾清宫,不过,祖孙一行没有回慈仁宫,而是随苏麻喇姑通往慈宁宫。
之所以去慈宁宫,不是叶夏想和孝庄唠嗑,是她想出宫,到京城附近的受灾县救治百姓。这么做或许有点犯傻,毕竟这天寒地冻的,
不好好待在宫里享福,却要冒着风雪出宫受罪,对此,叶夏心里自是知道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去往受灾县救治伤患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她既然身处这个朝代,既然遇到这次的雪灾,那她就不能冷眼旁观。
何况她懂医,又有太后这么个身份在,且多做些积德行善、利国利民的好事,有助于空间扩充。
好叭,空间现如今已然像一个小世界,会不会继续扩充,她其实没有过多在乎,她只是觉得待在皇宫这座金丝笼中太闷,很需要出去走走,换换心境,再好好看看这原汁原味的古代世界。
而要出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去的,需要和皇帝打招呼,亦或是和孝庄说一声,否则,哪怕她是太后,想不声不响走出宫门,难!
“琪琪格,你说什么?”
来到慈宁宫,叶夏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口,令孝庄吃惊不已,她面部表情倏然间变得肃然:“你有那份心,皇额娘很高兴,可外面风大雪大,路又不好走,你出去确定自个受得了?”
按照科尔沁的辈分来说,仁宪太后是孝庄的侄孙女,但身处大清后宫,身为顺治帝的继后,孝庄无疑是仁宪太后的婆婆,因此,在称呼上,叶夏,也就是仁宪太后跟着顺治帝用“皇额娘”来唤孝庄。
叶夏眉眼间笑意盈盈:“我受得了。皇额娘,我身子骨解释着呢,近两年多时间我没少去校场锻炼,不信的话,等天气好点,我在校场演示骑射给你看。”
团子保清这时扬起奶音儿:“老祖宗,皇玛嬷是有练骑射哦,还有,皇玛嬷每天都有跑步,还做那个什么瑜伽,我们有时候在皇玛嬷那碰到,就会跟着皇玛嬷练瑜伽。”
“老祖宗,大哥说的是真得哦!皇玛嬷说练瑜伽可以塑形,就是走路很好看,很有气质的样子。”
皇四女星月团子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地对孝庄说了句。养老太早,叶夏这个闲不住的,是真得一日的时间划分得清清楚楚,好让自己的养老生活过得充实、生动。
长华长在叶夏身边,尚未和叶夏长时间分开过,听叶夏说要去给灾区受伤的百姓医治,小家伙不由轻扯扯他家皇玛嬷的衣袖:“皇玛嬷,不去可以吗?”
轻捏捏长华团子的脸儿,叶夏眸光柔和而宠溺,笑说:“乖,皇玛嬷不会去太长时间。”
见团子抿唇,用头蹭了蹭她,却没再说话,叶夏将目光挪回孝庄身上:“皇额娘,您看……”
孝庄沉默不语,许久,在叶夏以为孝庄真不会同意她出宫的时候,不料峰回路转,就听到孝庄说:“七天,你最多只能去七天,身边必须得多带些人手,不然,你就给我安心待在宫里。”
“皇额娘,半个月吧,我保证赶在过年前回来。”
七天能做什么?
距离最近的受灾县,单单路上来回怕都得两三日,真正救人又能生下多长时间?叶夏一脸认真地看着孝庄:
“这次的灾情很严重,百姓死伤怕是不少,我就是想着把自己从医书上看来的救人法子,用到受伤百姓身上,好叫那些百姓能少受些痛苦。”
孝庄叹气:“琪琪格,皇额娘只是心疼你你知道不?这到了外面,想吃口热乎的有多难,你想过没有?没个地儿睡觉,你又想过没有?还有沐浴等等,这你一出去可以说方方面面都和宫里没法比,琪琪格,要不你再想想。”
闻言,叶夏还能说什么?只要她开口再多说一句,多半没法顺利出宫,但她还是想多争取两天:“要不十天?”
孝庄态度坚决:“去的话就七天,而且去的受灾县必须距离京城最近,否则,我还是那句话,好好待在宫里。”
见没有回旋的余地,叶夏只得点头:“行,就七天。”
孝庄问:“什么时候出发?”
叶夏正要开口回应,却听到孝庄的声音再度响起:“明早动身,去了后就住在县城,至于受伤百姓,应该都会被抬往县城,方便药堂里的大夫医治。”叶夏轻颔首:“好。”
今晚她还想搞点事呢,自然不会今天就出发。
乾清宫。
“说说吧,诸位现在是什么感觉?”叶夏祖孙和苏麻喇姑离开后,康熙帝传唤重臣再次到乾清宫善意赈灾一事,他是带着自豪和骄傲,以及动容说出叶夏和团子们,以及太皇太后孝庄,还有乌雅氏这个小小的尚未定品阶的宫妃,为受灾百姓捐出的钱款,
且有对这眼前的重臣们念出每笔捐款的金额,并状似不经意地扫了眼明珠等几位外戚,直言今日就下旨晋升乌雅氏为嫔位,一听这话,但凡有闺女,亦或者孙女在皇帝后宫的大臣,发烫的脸色几乎瞬间露出愕然之色。
他们是真没想到,太后竟然捐出五万两赈灾银,就连年幼的太子和大阿哥等小阿哥小公主们,捐出的赈灾银都比他们这些大臣要多的多,
尤其是太后,不管捐出银钱,还组织慈仁宫的宫人把不穿的旧棉衣,以及多出的棉被等灾民能用到的物资捐出,而他们在皇上面前丢人现眼,
在国家有难时,抠搜到最多的只出三百两白银。好吧,和太后的五万两、太皇太后的七万两,没法比,和小太子小阿哥小公主们捐出的少则千两,
多则数千两也没法比,但这就罢了,他们却连后宫一个尚未定位分的妃嫔都比不上,人家有事捐出五年多攒下来的份例,又是捐出入宫前家里给带的一张五十两银票,还捐出皇上刚=赏赐不久的百两黄金……
德嫔?
百两黄金,一张五十两银票,五年的份例,乌雅家的姑娘就这么取悦了皇上,一下子得到一个嫔位。亏大发了,他们既没在皇上这落得好,
他们的女儿(孙女)在后宫也落人乌雅家的女儿一大截,不知体恤皇上,不知为皇上分忧,日后想要在后宫往上爬,怕是难得很!
明珠和佟国维在重臣中最是羞臊,他们俩一个是妹妹在后宫,一个是嫡亲闺女在后宫,却在皇上筹措粮款救助灾区百姓时,不给他们的娘娘在前朝长脸,反倒给皇上难堪,他们那会子莫非被猪油蒙了心?
“皇上,微臣会即刻传话给府里,为灾区百姓再捐出两万两白银。”
明珠如是说着,心里好不肉疼,随着他音落,佟国维站出来:“皇上,微臣府上愿捐出三万两白银救灾。”
这话明显是比明珠说的巧妙。明珠的意思是个人再捐出两万两,佟国维则是府上捐出三万两,这其实就是说后宅捐出三万两,
他为官俸禄低,捐三百两是按着他的收入可承担起的,随后捐出再多,只能说是府上有其他的营生能赚来银子,不会让皇帝想到贪污腐败上。
明珠不傻,一听佟国维的话,心里暗骂了句老狐狸,想着回头得让家里的夫人另捐出一笔银两,为皇帝今日提倡的大面积募捐做出积极响应。
至于他刚才说的再捐两万两,随皇帝怎么想吧,反正他纳兰家家大业大,拿出几万两银子,任谁都不会把他和贪官污吏挂上钩。
有明珠和佟国维开了个头,索额图这只狡猾的狐狸禁不住暗笑得意,他朝康熙帝一礼,说:“臣府上愿捐出两万两救灾。”
攀比明珠和佟国维没必要,他府上捐出两万两不是小数目,在皇上眼里够看。
府上富贵的,在康熙帝一番冷嘲讽下,相继以各自府里的名义,补捐出康熙帝满意的赈灾银。最少的,都捐出了两千两,最多的倒是没哪个超越佟国维的三万两。
当然,那位以清廉闻名的老大臣,没有再捐银钱。这位大人不是不捐,是已然把棺材本都捐了,眼下即便有心续捐,却力不能及。
转眼工夫从明珠等府上富贵的重臣手上又募捐出十多万两白银,康熙帝心里不由一阵愉悦,接着拿出叶夏的防治雪灾和给受灾百姓重建家园的法子,与诸位重臣讨论。
“皇上,不知这防治雪灾和帮助灾民重建家园的法子出自哪位高人的巧妙心思?”
“是啊皇上,您说的防治雪灾之法甚好,还有那重建家园的法子,是真真帮朝廷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没错,这次的雪灾重灾县多大十七个,连日大雪,压塌农户房屋不计其数,造成大量伤亡,后续修缮、重建工作需要很多人力,而朝廷眼下救灾,如若就这么随便增粥,亦或是发放米粮……”
“皇上,陈大人说得是,给受灾百姓增粥无可非议,但要是让那些领粥的百姓通过劳动,通过多劳多得优先领粥,领米粮,”
“优先分配修建好的住房,不仅能解决灾民重建家园的人力问题,还能激起受灾百姓重建家园的积极性。至于那些明明手脚没问题,”
“却懒得动弹,只想白领粥的混子,就饿着他们,微臣想,用不着两顿,这部分人为裹腹,为住上房子,为有个家,肯定会积极行动起来,加入到修缮房屋的大军中。”
“周大人,那你说说老弱病残孕该怎么办?难道让这部分没有劳动能力的受灾百姓饿肚子不成?”
“当然不,朝廷可以为这部分另设粥棚,不过,有轻省点,无需跑腿的活计,给这部分人分配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微臣建议不管是城门口设的粥棚,还是各受灾县设的粥棚,都按照皇上说的这个策略执行。”
“通过利诱,调动灾民吃饱肚子,重建家园的积极性,这策略好,微臣持赞成态度。”
诸位重臣你一言我一语不时说着防治雪灾的法子和重建家园的提议有多么好,听着这些言语,康熙帝深眸中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外露,只是静坐在御案后,静听诸位重臣所言。
“皇上,微臣愿意协助户部官员在京中募捐,要是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话,微臣想现在就出宫开始募捐。”
说这话的是那位以清廉闻名的老大臣。康熙帝颔首:“准。”
就听这位老臣又说:“不知皇上可允将您和太皇太后,以及太后和小阿哥小公主们,还有乌雅小主捐的钱款公诸于众?”
有皇上、太皇太后、太后、小太子小阿哥小公主们带头捐款,这造成的轰动自然不小,如此一来,京中权贵富户和家里过得去的百姓,应该会对朝廷募捐积极响应。
康熙帝自然也有想到老大人所想,他颔首:“准。”
继而说:“需告知百姓,捐款不分多少,不强求,捐衣物、米粮、棉被、帐篷等物品都可以,并告知百姓,一切捐赠都会由户部官员如实登记,募捐后,做出统计,会公开张贴出来。”
“再就是,所有捐赠粮款、物品,具体如何分发,分发到哪儿,同样会公开明细。”
“皇上英明!”
诸位重臣齐声吹彩虹屁。
募捐来的粮款、物品在百姓眼前公开,用到哪亦公开,这样无疑会让百姓对朝廷生出信任感,免得风言风语到处传,认为朝廷官员贪污粮款等物,更能让暗中想要和朝廷作对的人失去算计皇上,算计朝廷的机会。
康熙帝不动声色地看着诸位重臣,沉声将叶夏说的有关功德匾在募捐中的作用道出,诸位重臣无疑再次吹起彩虹屁,然,年轻的皇帝依旧神色淡淡,说:
“你们该知道,赈灾事宜一旦做不好,很容易引起灾民暴乱,所以,朕希望你们对得起自己每个月拿的朝廷俸禄,对得起你们头上的顶戴花翎。”
诸位重臣跪地:“臣等定不负皇上厚望!”
留下陈廷敬这个老师,康熙帝着其他重臣回衙门继续办差,务必把救灾工作作为重中之重,如有懈怠者,必严惩!
诸位大臣以一句“臣等不敢,臣等告退”别过康熙帝,擦着额上冷汗,走出乾清宫。
“先生可知这出自谁人之手?”
康熙帝拿起御案上写满字的那沓纸张,神色舒缓,对他的老师陈廷敬卖起关子来。
“臣猜不到。”陈廷敬如实回禀。
“给,先生拿着仔细看看。”康熙帝将那沓纸递出。
“写得确实极好。”
陈廷敬接过来,一页页仔细看过,由衷夸赞,也就在这时,他听到康熙帝含笑的嗓音扬起:“那个人师父认识,但先生肯定猜不出是她写的。”
陈廷敬好奇:“皇上不能告知微臣?”
康熙帝嘴角噙笑,摇头:“不能。”
开玩笑,万一他说出来,被朝中一些老顽固听到,还不得拿皇额娘说事儿?!
陈廷敬笑了笑,倒也没追问。
康熙帝许是心情好,在陈廷敬拿着那沓纸重新细看时,传梁九功上前,竟然真得拟旨封乌雅氏为德嫔。
如果叶夏此刻在乾清宫,只怕会想到是她的蝴蝶翅膀,将乌雅氏的嫔位提前近一年扇了过来。
清史上,乌雅氏是在康熙十八年十月,单独册封为德嫔,时年二十岁。
……
后宫炸了,在康熙帝有意从乾清宫放出消息,后宫妃嫔得知乌雅氏沾了太后的光,为受灾百姓捐了点赈灾银,不仅得到皇帝大加赞赏,且被皇帝连级跳,册封为德嫔。
你酸我酸她也算,诸妃酸得仿若全部站在柠檬树下,满嘴都是酸味儿,并不约而同暗自检讨,为何她们就不知道多往慈仁宫走动走动?
不然,她们也能沾上太后的光,跟着太后和小太子小阿哥小公主们一起捐点银子救灾,事后,哪怕不能像乌雅氏这般好运直接封嫔,
亦或时晋升位分,但起码可以得到皇上一句赞扬,在皇上心里多多少少留下点印象,从而保不准会多得到几次侍寝机会。
然,酸没用,她们眼下能做的,要做的,就是赶紧和太皇太后、太后、以及小太子小阿哥小公主们看齐,学乌雅氏那样,拿出些银子为受灾百姓出点力儿。心里有了想法自然就要付诸实施。
各宫嫔妃齐涌承乾宫,着身边大宫女把自个带来的银钱叫到贵妃佟佳氏手上,一个接一个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佟佳氏是贵妃,是康熙帝后宫嫔妃里面,目前位分最好者,加之康熙帝在钮祜禄氏这位皇后过世后,就没再封后,直接将打理后宫的权利交由佟佳氏这个表妹手上,因此,各宫妃嫔要做什么事,自然得唯佟佳氏马首是瞻。
不管其他嫔妃是如何巴结佟佳氏,让佟佳氏身边的宫人仔细记录下她们捐出的银钱数目,都没有对惠嫔纳喇氏和荣嫔马佳氏造成影响,
她们这会儿正恼自家儿女,明明有回宫抱钱匣子,怎就不和她们这做额娘的说一声,好叫她们像乌雅氏那样,在太后面前捐点银子赈灾,
从而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结果呢?熊孩子们悄咪咪地回来,悄咪咪地走,和她们吭都不吭一声,有这么坑娘的崽子吗?
惠嫔和荣嫔苦笑着对视一眼,在其他宫妃登记完捐银金额后,方着身边的大宫女抱着木匣上前。儿女牛气,把攒下的钱钱全部捐出赈灾,做额娘的自然不会给崽子们拖后腿,于是,惠嫔荣嫔二人是牙一咬,就捐出大半傍身银钱。
“惠嫔姐姐、荣嫔姐姐真是大气,这怕是把傍身银子全捐出来了吧?”
宜嫔是个爱拈酸吃醋的,到目前为止,嫔位上的妃嫔,就她和贵妃佟佳氏没有生育过,但贵妃人脸大命好,把乌雅氏
刚生下来的儿子就抱在膝下抚养,
她倒好,是一儿半女都没有,尤其是此刻坐在惠嫔和荣嫔身边儿,宜嫔就觉得自己生生矮两人一大截。
是猪吗?
一个比一个能生,就不知道让别人也生个一儿半女,真是气死个人!
扯着手上的帕子,宜嫔暗戳戳地吐槽惠嫔和荣嫔。荣嫔性子软乎些,并未对宜嫔夹枪带棒之言做回应,惠嫔却不是个能忍的,只见她瞥眼宜嫔,唇角微启:
“宜嫔妹妹可是大家伙都知道的富贵人儿,难不成妹妹只从指缝里露出点银子用来聊表心意?”
闻言,宜嫔脸色瞬间不好,好想彪句脏话怼回去。
谁特么的是富贵人儿了?
她穷,很穷,能捐出两百两银子已经不错,嘴欠的玩意儿,难不成一句就想要她把家底掏出来?哼!要真那么做,除非她是个蠢货!
“妹妹可没姐姐富贵。”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为免惠嫔再拿花呛她,宜嫔错开视线,端起茶碗自顾自地啜口热茶,直接将惠嫔和荣平视作空气,不予搭理。
有太皇太后和太后在前,后又有乌雅氏这个后宫表率,后宫嫔妃在佟佳氏这踊跃捐银钱帮助朝廷救灾,还别说,经佟佳氏身边的大宫女统计,竟凑出一万五千两银子。
各宫嫔妃还学着慈仁宫的样儿,将宫人们不穿的旧棉衣、旧棉鞋和多余的棉被捐出,这又是一批不小的物资。与此同时,佟佳氏专程前往慈仁宫、慈宁宫一趟,向太后,太皇太后提议缩减后宫三成用度,帮助受灾百姓过冬。
这是宫里面的情况,宫外,各府上得知宫里传出的消息,得知太皇太后和太后,以及小太子小阿哥小公主们和后宫娘娘们都捐银捐物帮助灾区百姓,
一时间全行动起来,命府上管家抬着银子,拉着一车车存量,到朝廷募捐的地方排队捐赠起来,就连京中普通百姓,在看到朝廷贴出的告示后,也是在力所能及下掏腰包,捐俩铜板的,捐一两银子的不定额捐款袭涌而来。
要说的是,京中买卖做的大的商户,看到告示上的功德匾一说,其中一户不带犹豫,直接由家主捐出五万两银票,得到朝廷嘉奖,皇帝亲手写的“乐善好施”功德匾一块。
人啊,就是喜欢看样学样,在这位大商户带领下,陆续又出现不少大中小商户捐钱捐粮的。
没办法,家里有了钱啊,就想着要名望,而功德匾是皇上亲笔题写,朝廷颁发,这留给子孙后代,无疑是种荣耀。
到暮色落下前,由户部官员登记、统计,就京城这一个地儿,就募捐到二十六万八千八百六十七两无钱银子。康熙帝收到户部尚书禀报,
心里是既欣慰又高兴,当即就命官员携带银两于明日出发,继续在江南,乃至全国各地够粮,够各类救灾物资。然,好消息有,
坏消息同样有,由于有些受灾县偏僻,赈灾物资要运过去无疑需要点时间,这就让有心人抓住了空子,将尚未全然传开的谣言在京中大面积散不开,说皇帝贪财好色,昏庸无道,激起天怒,才降罪黎明百姓。
“荒唐!真是荒唐啊!朕贪财好色,朕昏庸无道?造谣的人还真敢说,查,给朕好好查,朕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在背后搞鬼……”
康熙帝被那些传言给气消了,嘴里巴拉巴拉个不停。
梁九功在旁侍立,垂眸听着被皇帝特意召进宫的两位大臣连声应“嗻”。
嘴上发泄够了,康熙帝摆摆手,那俩官员从地上爬起,恭敬告退。而康熙帝不知道的是,今晚就有人帮他破了那些谣言,破了暗中之人的阴谋。
静夜寂寂,地上的落雪给黑夜添了几分亮芒,叶夏估摸着宫人们都睡下了,悄然起身,在内殿、外殿点燃她自制的一种迷香,
须臾后,她无声无息出了慈仁宫,并绕过夜里巡逻的禁军,出现在乾清宫广场一不起眼的角落,意念一闪,只见偌大的广场上豁然出现堆堆如山高的面袋、
米袋,同时还有一堆堆如山高红薯、土豆、瓜果、蔬菜、鱼类肉类等产品。有此异象在,宫外的谣言不攻自破。
空间里的收成实在可观,要不是有保鲜库房,叶夏还真不知道把那些收获的瓜果、蔬菜、粮食等收成放哪呢。按照白日来乾清宫踩好的路线,
叶夏神不知鬼不觉回慈仁宫,就在她离开乾清宫广场不到半刻钟之际,乾清宫方向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夜里有禁军巡逻,叶夏知道很快就能有人发现乾清宫广场上的异状,并会在第一时间通禀给康熙帝。
事实上,确实如此。
康熙帝此刻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康熙帝已经不是儿皇帝,他成熟、稳重,处理政事得心应手,却还是被此时此刻看到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新鲜的蔬菜瓜果……新鲜的鱼类肉类,整袋整袋,全然看不出数量的面袋、米袋……
良久,康熙帝方缓缓回过神,命禁军将乾清宫广场团团围住,继而返回乾清宫,进入暖阁看起禁卫军统领交到他手上的一个大册子。内页有插画,有字(繁体字),康熙帝一页页地看起来,且看得特别认真。
红薯,土豆,亩产量竟然这么高?!从图片结合文字,康熙帝惊呆了,他似乎、好像有听说过红薯、土豆,但却也知道在大清土地上并没有完全种植开,现在他看到了什么?
原来红薯和土豆这两样作物,亩产量高,如果大面积种植,百姓岂不是就不用饿肚子了?!
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翻看完册子上的说明,康熙帝的视线又落到手边一张宽大的红纸上,看着上面用毛笔写的两个大字“赈灾”。
他是不信鬼神的,可乾清宫广场上看到的,和他手上拿的册子,以及眼前这俩大大的红字,无不告诉他,在大清,在这紫禁城,在乾清宫门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现了神迹。天罚?天怒?
如果真是天罚、天怒,又岂会有神迹显现在乾清宫广场上?
康熙帝手上拿的册子和红纸上的那俩大字,都是叶夏傍晚前避开人进空间“加工”出来的,她希望红薯、土豆能推广开,这样就能避免穷苦的百姓们饿肚子,
她其实还有想到放出些粮种,不过,终究还是打消了念头。这不是不放,是她觉得等天气好转,冰雪融化后,亦或是其他什么时间,再另行放出来便是,反正现在又不是播种季节,再者,就大清目前的国情而言,有多少百姓拥有自己的土地?
佃户居多,权贵富户家的庄子居多,一想到要把空间里培育的粮种给权贵富户拿去播种,叶夏心里就好一阵不舒服。基于此,
她放出粮种的积极性并不高。而她之所以在宽大的红纸上写下“赈灾”两字,无非是在提醒康熙帝,乾清宫广场上那些物资,都是用来给受灾百姓的,免得皇室宗亲,文武百官,无耻地瓜分那些物质。
既然是“神迹”,她相信康熙帝肯定不会违背天意,不然,有神迹,也就会有天谴!
至于如何整出个天谴,这于叶夏来说,其实不难。
康熙帝是封建君王,虽不信鬼神,但在这封建王朝大背景下,心里对鬼神多多少少怕是还有些忌惮的。有忌惮,这位君王自不会随意分配那些物资。
翌日,宫中乾清宫广场有神迹显现,这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似的,飞出宫门,以最快的速度以京城为中心向外传开。朝中文武大臣震惊不已,
他们看着一车车物资自宫门口运出,看着皇帝眉心舒展,站在乾清宫门外的台阶上,目送一辆又一辆载满物资的马车向宫门口前行,
长长的车队宛若无数条长蛇首尾相连,穿过京中主街道,在精兵悍将护卫下向顺天府和广平府受灾各县疾速进发。
“看来宫里是真天降神迹,才会有这么多物资一车车送往各受灾县。”
“昨个还是各种谣言满天飞,说皇上昏庸无道,这才引起天罚,可照今日所见,那些谣言还真就只是谣言咯!”
“我可没信那些谣言,自从灾情传到京城,宫里很快就有了动作,从这来看,皇上对咱们老百姓好着呢。”
“没错,皇上要是昏君,宫里就不会降下神迹,我刚才在别的地方听了一嘴,说那神迹是昨个后半夜降下来的,其中不仅有仙人们吃的仙果,还有仙人们吃的面粉和大米,肉类也多得很,听着就想尝一口。”
“据说还有很多药材。”
“这回那些受灾县的人是真得有救咯!”
“你羡慕?”
“我眼皮子有那么浅?”
京中百姓站在街道两边,看着载满物资的车队从眼前经过,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无不交头接耳低议宫中昨晚天降神迹一事。
赈灾如火如荼进行着,三藩又陆续传来捷报,康熙帝的心情终于真真正正舒展愉悦起来,也终于有时间前往慈宁宫、慈仁宫陪太皇太后、太后坐坐。
“保成,皇阿玛怎么觉得你这几天有点不开心啊?”
检查完团子保成的课业,康熙帝揉了揉小家伙的头,温声笑问一句。摇摇头,团子保成奶声奶气说:“没有,保成没有不开心。”
皇玛嬷出宫都快五天了,他有掰着指头书,绝对不会有错,可是就不见皇玛嬷回来,好想皇玛嬷啊!
捏捏团子的鼻头,康熙帝故意板起脸:“保成,你看着皇阿玛的眼睛回话。”
团子保成抬起头,迎上他家皇阿玛的目光,忽然就瘪了瘪嘴巴,很是委屈说:“保成想皇玛嬷,皇阿玛,保成好想好想皇玛嬷!”
康熙帝先是一怔,旋即笑容重现:“想了就去慈仁宫看望你皇玛嬷,何况你不是每天都过去吗?”
“皇玛嬷不在宫里。”
团子保成眼里染上泪光:“都已经五天啦,保成有每天掰手指数数,可是就不见皇玛嬷回来。”
怔愣好一会,康熙帝蓦地抓住小团子的胳膊,急声问:“知不知道皇玛嬷去哪了?”
团子保成摇摇头,又点点头:“皇玛嬷有告诉老祖宗,说要去受灾的地方给哪里受伤的百姓治伤。”
“老祖宗知道?”
康熙帝又问。
团子保成再次点点小脑袋:“老祖宗自然知道的,那天我们和皇玛嬷给皇阿玛送完钱钱,就跟着皇玛嬷去了慈宁宫,然后皇玛嬷就告诉老祖宗,说想出宫给受伤的百姓医治,老祖宗一开始没有答应,但皇玛嬷很想去,最后老祖宗就答应啦。”
慈宁宫。
“孙儿(保成)请皇祖母(老祖宗)安!”
爷俩来到慈宁宫,给孝庄请安后,康熙帝就问:“皇祖母,保成说皇额娘出宫去灾区了,这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