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可以。”顿了顿,顾执南声音压了笑意,简扼接道,“有点想你。”
“……哦。”鹿妍心里的小鹿又开始满场跑接力,表面镇定道,“已经快早上了,你要不要先睡两个小时?我去做早餐。”
“我来做。”顾执南俯过身,吻了吻鹿妍的额,“你再睡一会,我先去洗澡。”
鹿妍早订了今天中午飞宁城的航班,幸而头等舱仍有空余,顾执南订完票,随手拿了两件换洗衣服进浴室。鹿妍回卧室重新理了一遍行李,杵在chuáng边,困意又缠绵不断地涌上来。
等迷糊间又转醒时,已经缩进了被窝。
半梦半醒间,卧室门传来轻微“咔哒”一声,脚步声踩过厚软的绒地毯,停在chuáng边。
感觉到chuáng沿微微下陷,鹿妍从困意里挣扎两秒,自被窝里扒出脑袋,睡眼惺忪地问:“你要吃早餐吗?”
“刚在飞机上吃过。”
刚洗完澡,顾执南上身只套了件黑色薄毛衣,鹿妍嗅到他身上椰子檀香沐浴露的味道,心说自己洗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有这么好闻。
正想着,味道却更近了。
鹿妍重新睁开眼,顾执南已经虚撑着chuáng头俯下来,含着水汽的吻从她的眉眼慢慢游弋到鼻尖唇角,舔吻着往下延伸。动作间,男人身上那件薄毛衣勾勒出他颀长而有力的好身材,在渐明天光下,他一双琥珀色的曈眸潋滟勾人。
美色当前,鹿妍那点可怜的困意一下就湮灭了,耳朵猝然红透,连声音也发紧:“你不是很累吗?”
话音刚落,鹿妍颈窝处的软肉被轻咬了一口。她听顾执南低道:“还能再累点。”
折腾到天光大亮。
在回宁城的飞机上,鹿妍补觉了一路,直到航班落地时还觉得身上没一处有力气。反观真正在chuáng上占据主导的顾执南,连见面时的倦色都已消失殆尽,正容色如常地替她拉行李箱。
两人打车去鹿妍家,顾执南观察鹿妍:“还是很困吗。”
“不太困了。”鹿妍摇摇头,坐正了,“我们家就只有三口人,我爸妈他们都是很随和的人。”
顾执南眉眼舒展,静静听着:“嗯。”
“你上回见过我妈妈,她以前是中学的英语老师,前两年刚退休了。”鹿妍道,“还有我爸,他是外科医生,脾气很好,在我还小的时候,逢年过节就有他以前治好的病人上门来谢他。”
鹿妍想起上回她去顾家时的紧张,尽量挑轻松话说,末了道:“我们家是我妈妈做主,上次我妈妈跟你聊得很来,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不过顾执南应该早就习惯了大场面,鹿妍默默感慨,她说这些话多半还是为了安慰自己。
怎么她带男朋友回家,她能比男朋友还紧张?
“还是紧张。”顾执南倏然道。
“什么?”
顾执南还是神色从容的淡然模样,直到他敛下眼牵鹿妍的手,她才发现他手心温热,带着些薄汗。他道:“要见你的父母,我很紧张。”
到家已经是huáng昏。
宁城是个靠海小城,冬日里室外温度并不冻人。的士停在鹿妍家小区前,门口仍有几位老大爷围着石桌下棋,在一片闲谈声中,远处有住户提早放起了烟花,花团锦簇地炸开在暮色huáng昏里,热闹成一片。
鹿母早知道顾执南要来,开门时笑出了一朵花:“小顾来了啊,来来进来坐,怎么买这么多礼物,太客气了。”
顾执南被鹿母热情迎进了客厅,寒暄几句后,旁边被直接忽略的鹿妍终于忍不住了:“妈妈,有水吗?我口渴。”
“有有,要喝水也不知道自己倒。”鹿母没好气往鹿妍手里潦草塞了一杯水,支使女儿,“杵着做什么,你爸在厨房杀鱼呢,去帮个忙。”转头又是和蔼笑容,“小顾,茶喝不喝?”
顾执南搁下手里一堆礼物,气质如玉韫珠藏般沉静,应道:“谢谢阿姨。”
鹿妍木然。
所以她到底在替顾执南担心个什么劲?
厨房里,这辈子没下过几次厨房的鹿父正像做手术一样给一条花鲈开膛,鹿妍进去:“爸爸,我带男朋友回来了。”
“知道,你妈跟我说了。”鹿父抬了个头,“怎么看起来这么累,你们怎么来的?”
“我不累,我们坐飞机来的。”
鹿妍泪盈于睫。
世上还是爸爸好。
然而下一秒,鹿妍见她爸爸撇了菜刀,歇口气:“来得正好,妍妍啊,那这里就jiāo给你了,爸爸聊聊去。”
鹿妍:“……”
鹿家人几乎是毫无波折地就接受了顾执南。
客厅其乐融融,鹿妍孤苦伶仃地被撇在了厨房做菜,不多时,顾执南起身想进厨房帮忙,被鹿母拦住:“我去就行了,你们聊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