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可在?”
“在的,我带姑娘过去?”说着就自觉在前面带路了,不光何大郎,据说这小娘子还是知县家小姐的朋友,周小姐嫁去伯府,可了不得。也因此,这些衙役现在对何霜降都开始敬重起来。
里正只在村里那一亩三分地上耀武扬威,谈钱牟利,哪知道外面的情景,人家捧着他,他还真就觉得自个儿能上天了。再一看这些人这般捧着何霜降,儿何霜降赚再多钱,你瞧瞧在他面前依旧是一副小辈作态,哪敢跟他对着gān呢。
不免挺值了脊背,咳嗽两声,好似自个儿也是个十分有本事的人似的。
那衙役见他比何霜降亲娘派头还大,也好奇,问了一句“这是?”
何霜降心里发笑“哦,还不曾说哩,这位是我们村里顶了不起的人物——里正,为人最是公允”
这里正也笑,撩了撩衣袍“不敢当”
他这话说完,大家也具都噤声。
周知县见着里正,便是一皱眉“你这村里竟gān出这等事?小娘子心善,给村中修路造桥,造福乡民,你竟不gān人事儿,还想着占人家屋子跟田地”
里正一听,身子一抖,险些跪下“大人你可冤枉我了,我哪敢做这般伤天害理的事儿,都是……都是村中那些爱挑事儿的婆子闲话的,这才惹得族长他老人家说了那些话”
“旁的且不论,今儿找你过来,就是将这地转给何家,本官亲自下的令,若有什么,只管叫你村里人来寻我的不是”
“不敢,不敢,我若敢害何姑娘,今儿也不会来衙门帮着她不是”这里正哪还有先前的耀武扬威,恨不得头都点断“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回去我就劝他老人家莫要听了那些闲话……”
周知县亲自盯着,房契地契没出岔子,里正见没他事儿了,就想回去,何霜降又拉着他跟周知县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周知县问话直问的他脑门冒汗,他这些年,就知道凭借自个儿手里那一点权力,为自家谋利去了,哪知道正经事儿啊。
等周知县终于挥手让他走了,他方才擦了脑门子上的汗,松了口气。
一出门却被衙役撞上,那衙役骂了一句。
这回他再也没了来时的气势,灰溜溜走了,都不再说叫何霜降派人送他回去这种话了。
何霜降留下来还有事要说。
桃花村靠何家那边的小山头,虽说村里人经常去摘些野菜打些果子或是柴火,但其实这山头并不是村里的,原先隔壁村子还争抢过,后来不了了之了,这山头现在并不属于任何一个村子,还是官家的地,因此这若想买,还得到衙门来。
今儿刚好借着房契地契,将这事儿也一并办妥了。
山地比田地便宜,虽说山头不大,但整个买下来也得花上不少银子,周知县自然不会为难她,一切都凭规矩来。
今儿一整日,零零总总花了二百五十三两银子,那山头光买下来,就花了二百六十两银子,山地按四两银子一亩算,一共六十亩山地,算上税加起来也得二百五十两银子,剩下的都是办那些地契屋契的税钱。
手里拿着契,心满意足的回周大人那儿道了声谢,往后她也是地主婆了。
张氏在外头等着,看见几张契,就知道事情办成了,往后再没人说她家名不正言不顺了。何霜降看了一圈,没找到里正,还有些奇怪,先前不是还说得派个人送他回村的吗?怎么这会儿人不见了。
“我将咱屋后的山头也一并买下来了”
张氏拔高了声音“买那玩意儿gān啥!不能种田不能赚钱的,你瞧瞧你,手头有了几个大钱就乱花!”
“我几时乱花过?您总这样,问也不问就说道开了,如今有了小侄儿,只怕更瞧不上我”原本满心欢喜,想跟爹娘说说计划,没成想一出来又叫她娘泼了一兜子冷水“您坐骡子车回去吧,我自个儿走回去”
说完也什么也不管,自顾自走了。
张氏在后面喊也喊不住她,只好上了骡子车,在后面追。
不过她也不是好性儿,喊了几声,见何霜降不说话,也不管了,将骡车先赶回饭馆。
这一来何霜降更委屈了,瞧瞧,在她娘心里,她一点位置都没有。
说来她娘就是这性子,这么些年也改不了,况且也是怕她乱花钱,她又何苦要犟一嘴呢。爹娘什么时候都想着他们几个孩子,她这会儿却这般任性,着实有些不该。
越想越上火,索性不想了,放空思绪,慢腾腾往回走。
张氏回去以后也是一番思量。
何大牛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老的跟着享福就是了,不必凑到跟前,孩子们都知晓怎么过日子,她家几个孩子都有本事,外人只有羡慕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