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手足无措“尽说昏话,什么爹不疼娘不爱的,往你老娘心口戳刀子”
何霜降沉默。
“云香那会儿,原本不也是想着定下亲事,过个二三年才嫁。可谁知道她夫家祖父身子不济,想在咽气儿前见到孙媳妇,这才早早嫁去。你如今先定下一门亲,过几年再嫁也是一样的,你爹跟我可没叫你立时就嫁过去,你娘我可舍不得闺女受苦”
张氏苦口婆心,还想劝何霜降“贺家婶子都说了,那孩子品行端正,家底颇丰,你见一面又不会如何,若对不上眼,只当无事发生过”
何霜降gān脆不说话了,她娘越来越烦人,反正她不会见的。
总不能将她绑过去。
本想着好久没在家歇,叫张氏催的,下午就推脱要去寻jī仔,赶着骡子走了。
牛羊好买,去牲畜市那一片,不少人家都有牛羊崽子卖的。何霜降买过骡子的那家汉子,一见到她就认出来了,屁颠屁颠上前询问她今儿又是来买什么。
得知她要不少牛羊崽子,眼睛放光
“姑娘你可真来巧了,前年我家养了几只羊,上月才下崽,姑娘要不要?”
“要,明儿带我去瞧瞧,牛呢,有没有?不是耕牛,要花牛”能一气儿买齐了自然最好,省的她还得跑来跑去四处寻。
“花牛倒没有,这花牛没有耕牛吃香,谁家也不会白养这么个玩意儿,姑娘你若想要,我帮你打听打听”这是个大主顾,轻易不能放走。
“顺道再帮我问问哪家有jī仔鸭仔,这玩意儿不好寻,零零散散的收又怕来回折腾坏了”酒楼饭馆每日都要不少jī鸭,自家若是养起来了,就不必日日烦心这jī鸭来源了,再说jī蛋鸭蛋也是一笔不小的利。
“省的了,姑娘是清和酒楼掌柜的吧,我若打听到了,就去酒楼知会你一声”
这汉子有说了自家住哪,jiāo代何霜降明儿下晌差人过去看看羊崽儿,若是合适,再养俩月就给她送过去。
酒楼好几日都没什么生意,今儿早早来了一桌子人,何霜降还有些奇怪,毕竟还没到饭点。
看着似乎是一家人,点了不少菜,花了约莫七八两银子。
不怪何霜降多心,只是中间有个青年一直盯着她瞧,看何霜降望向那边,又不好意思的低头。
何霜降摸不着头脑,等贺婶子进来,她才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又羞又气。
她都说了不见,心里也知道她娘绝不敢qiáng拉着她去见什么人,就是没料到,她娘竟闹着一出。
人一家亲自来酒楼里,规规矩矩点了菜,光明正大瞧她来了。
若说这只是简简单单见一面,她绝对不信。她娘也不知怎么想的,听说人家是好人,就满心欢喜的信了。
一桌子人边吃饭边不经意地瞧她,她心里也不痛快,索性不管,撂下手里活计后院,又将在后院喂狗的账房赶回去算账。
这家人若是寻常知规矩的人家,见一面倒也罢,若不是那知礼数的,这亲事不成,恐怕还要朝她泼脏水,叫她给吃饭的银钱呢。
贺家婶子应该也不知道她不愿意见面,否则不会同她娘闹出这么一桩奇葩事儿。
一桌人慢吞吞吃完饭,见何霜降不出来了,还当她是害羞。贺婶子叫他们先走,她去问问小娘子的意思。
那青年脸更红“劳烦婶子了”
这人的亲娘插了句嘴“这丫头看着不错,又有个这般大的酒楼,跟我家诚儿是相配的,就是身子太瘦弱,朝后若真嫁到我家来,就不必操心酒楼这些事儿了,酒楼jiāo给诚儿,她好好调理调理身子,给我们家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
贺家婶子都站起来了,听她这话又重新坐下“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那叫诚儿的青年,扯了扯自个儿亲娘的衣袖“娘,您说的叫什么话,这酒楼是人家家业,怎的……怎的就成咱们家的了”
“哎哟,她婶儿,瞧我这嘴,该打该打,我这意思是小娘子往后若嫁给我家诚儿,不必像在娘家似的操劳,进门就能享福”
“你说话也得注意些才是,这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怎的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这事儿看样子还是不行,没的害了何家小娘子。也怨她,没打听清楚,这姑表兄家的婆娘也忒没谱。
不过还是得去问问小娘子,万一她瞧上了呢,往后日子是夫妻二人过的,那没谱的婆婆不必搭理。
何霜降黑着脸,见贺婶子进来,才勉qiáng露了个笑
“婶子”
“你同我说说,那孩子怎么样,若不行,赶紧回绝了才是”
“婶子,我年岁还小哩,暂不想这些事儿,您快些跟那家人说清楚”何霜降有些急了,总不能说自个儿亲娘自作主张,叫人家过来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