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天杀的玩意儿!!”
何大牛跟何大郎齐齐抬头,听到何霜降惊怒的声音,栗子也不摘了,急忙往回跑。
三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原先两担柴火,现在只剩一担了,幸好走的时候镰刀别在腰上,不然恐怕也叫人顺手拿走了。家里拢共就剩四根麻绳,现在一口气叫人挑走俩。
何霜降气急“我正爬柿子树呢!就瞧见有人从那头挑柴下山,本也没在意,后来瞧着他肩上冲担眼熟的很!这才回来,一回来就见少了担柴火!”
家里自是没有冲担的,何大牛将棍子两头削细了挑柴的,这样累肩膀,但也没办法,也因此何霜降能一眼看出来那冲担是自家的。
“爹你别急,等我再见到那人,一定能认出来”何霜降气的跺脚,什么人呐这是,连担柴火都要偷。
“行了,别计较了,我再砍点个树gān子拖回去就是,咱们是外来户……”
何霜降默不作声,内心不忿,她就是觉得该让坏人受惩罚。气呼呼地下山,连麻袋里的毛栗子和野柿都不香了,默默发誓,一定要将那偷儿找出来。
一回家,张氏见少了担柴,有些疑惑,何霜降叽里呱啦将山上的事儿说了一通,还一遍遍的问张氏
“你说爹是不是胆小?是不是?娘你从前说不该偷东西,偷东西要抓去下大狱,还要叫那些官差老爷狠狠地打才是!”
张氏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无奈“这……对……但你爹做的也对,你还小,有些事儿啊,长大了你就能懂,坏人肯定得遭报应的。”
何霜降嘴一瘪,开始哭“你骗人,那人偷了咱家柴火,爹也不管,也不叫官差抓他,做偷儿不会有报应!那我也要做偷儿!”
石头不懂,在一边附和“我跟阿姊一起,做偷儿……”
话音未落,就听见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好家伙,一人脸蛋蛋上捱了一下。
“娘养你们,给你们吃喝,不是叫你们做偷儿的!”看着两个愣在原地的孩子,张氏提高了声音“甭管你爹做的对不对,往后再让我听着你们要去做偷儿的话,就别进家门,爹娘也没有做偷儿的孩子”
说完也不管他们想通了没有,拿着那一麻袋毛栗剥壳去了,内心思忖,这丫头,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直接吓住他们。
野毛栗壳晒gān了,可以引火,就是扎人,不小心一屁股坐上去,那滋味……
第四章估衣铺子
连着收拾几天,屋子里总算齐整些,何大牛带着家里几个孩子去割茅草。
天越来越冷,不能一直睡在四处透风的厨房,虽说最近弄了不少树叶垫在草席底下,但时间久了,人肯定耗不住,这两天石头有点咳嗽,这孩子打落地身子骨就弱,生场病都能要去半条命,可不敢叫他伤风着凉。
这时候的茅草基本已经gān枯发huáng了,在日头底下晒几日差不多能用,先将就盖在屋顶上,熬过这个冬天,等明年开chūn重新加固。
张氏这几天把衣裳里的棉絮都掏出来,捶捶晒晒棉絮重新变得雪白暄软,收拾gān净以后才重新缝进衣服里。
傍晚,里正也将户籍文书拿了过来,等实实在在拿到手上,一家人心里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有文书凭证,进城便不要jiāo两文钱了,这规定从前也没有,还是太多流民南逃,闹出不少乱子才折腾出来这么一条规定。
先前来去匆匆,没注意城里的情况,现在看来,就这清水县,都比沧州府城还要富庶,不愧是人人心弛神往的江南。
供人行的路面是大青石铺的,宽敞又gān净,两边卖烧饼的,卖包子的,馄饨铺子,熟食铺子应有尽有。
再往前一点,卖字画的,替人写书信的,纸笔铺子。何霜降正看的眼花缭乱,却被后面的人叫住了。
“婶子!婶子这是带着您家小娘子出来置办东西吧”
娘俩回头,赫然是贺家三郎。先前想去估衣铺看看有没有尚且能穿的旧衣裳,走的快,没注意到那位卖字画的就是贺家三郎。
何霜降眼睛弯的像月牙儿,被张氏捅咕着,打了声招呼
“贺三哥哥好。”
她叫自家大哥qiáng按头念书,也是开了蒙的,学了三字经千字文此类,打眼瞧着贺家三郎这字画是真的不错。
那鱼戏荷花图画的栩栩如生,看着似乎真会动似的。
何霜降好奇,走到摊子上,看着滴墨未沾的白纸,一脸好奇,眼神催促贺三郎再画上一副好叫她开开眼。
张氏瞅着自家闺女这狗德行,狠狠朝她脑袋上敲了一个爆栗“快些走,别在这烦扰小郎君办正事儿!”
贺三郎连连摆手“不妨事,不妨事,不如我替小娘子画幅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