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夜,一家人都平静了不少。石头把书送回周老先生那,又告了声罪,这才一脸严肃地出来
“泉姐儿没来过这儿,我昨儿以来就跟大哥里里外外找了一遍,都没看到人”
“何守文呢?他人还在吗?”的确,谁偷了钱不跑,反倒留下来等人来抓呢?
“他……”
石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何守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站在三人面前,眼睛通红,双手握拳,看着像要吃人似的
“你们……把泉姐儿弄丢了?”
何霜降气极“弄丢?是她偷了我们家的东西,心虚跑的不见影儿了!”
“泉姐儿才多大,晓得偷东西?若你说的是真的便罢了,可她素来胆小,敢一个人往外跑?”
何守文眼神要吃人似的,石头将何霜降拉到身后,又出言嘲讽
“你兄妹二人什么德行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你早说泉姐儿只在我家待几日,却从来也不提什么时候将人接走。我阿姊心善,将人从那么个脏地方捞出来,láng心狗肺不知感激也就罢了,临了临了还偷东西。可真是无耻至极”
何守文心里气极,不再接茬,头也不回地冲出去要找人。
这冰天雪地的,何霜降又怕出了什么事,叫他别出去,无奈这何守文不肯听,狠狠瞪了一家人几眼,嘴里骂骂咧咧。
何霜降气的差点心梗,扯着她爹要回自家铺子,马上还得煎药,一天三次,不能断的。
石头昨儿一来,就被周老先生拉着念书,也不能回去,这会儿正烦着呢。
“你若是嫌念书烦,就跟我回村里种地,入夏以后日头一晒你就知道哪个清闲了,每日坐着念念书写写字你都坐不住,别说回去扛锄头浇地了”
何大牛训了一句,石头便不再说话了。
何霜降不敢再叫她爹动气,赶紧瞪了石头一眼,将自家亲爹拽走了。
因为这么一遭烂事,这个年过的人心烦,何霜降不敢再说什么话叫何大牛又动了气,雪愈发大,断断续续下了两三天,地上厚厚一层。
按理说南方下这么大的雪实属罕见,别家年里还得走亲戚,何家没什么亲戚要跑,gān脆连门都不出了。
才年初三,何霜降打了声哈切,揩了揩眼角沁出来的泪,年前收了不少鸭绒鹅绒,趁着闲时絮到衣裳里,轻薄还暖和。何大牛看着想通了,照常喝药,也不再提银子丢了的事。
本想叫她爹再打个huáng泥烤炉,这天寒地冻的,泥土都被冻硬实了,也寻不到合适的泥土,等开chūn天暖和以后再说吧。
昨儿夜里雪停了,但反倒比前些天还冷,地上雪都冻得邦邦硬,水缸里头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初六铺子就得开张了,她还得再做些饼gān,还有点心也都是紧着要的,年后生意肯定差了不少,不过正月里走亲戚急着买糕点的人还是不少,想买些贵重的更是大有人在。
除开饼gān,还做了不少糯米团子,中间包了豆沙馅儿,也有芝麻馅儿的,口感细腻香甜,只是这点心存放得时间短,买回去马上就要吃了。
再就是珍味坊一直主要卖的红枣糕,何霜降将配方重新改进了一下,上头撒了花生碎杏仁碎,香味愈发诱人。
这也事为什么前面几年村里人都不搭理何家,今年反倒变了态度,无外乎她家每回在村里买鸭子,都比旁人开的价高,虽说挑挑拣拣的,可人家卖过去都是论斤称的不是。
忙活一天,厨房烤炉来回跑,柴都烧掉了两担子,货架子上才重新摆上了点心,只等初六重新开张就行了,烤鸭不急着,家里还有不少村里各家各户卖给她家的鸭子,等开张再送来也不迟。
隔壁婶子,两家关系还算不错,今天白天闻到味儿,还想称些糕点回去,何霜降直说还没开张,送了一盒子枣糕。晚上那婶子拿了不少自家熏的腊肠过来,没有半分要占便宜的意思。
又数了一遍钱匣子里的银子,心里气极,被偷的银子可都是她起早贪黑攒下的,嘴上劝慰爹娘不要放在心里,实际上每回想到都能呕一口血。
可也没法子,泉姐儿不知道跑哪去了,找不到人,也幸好大哥人在衙门,还能帮着打听打听,不过若是泉姐儿没进清水城,那就绝对找不到了。
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就是跑到府城也是有可能的。若是在清水城还好,若真跑到别处了,哪怕找着人了,照一家人现在的态势,这钱能不能讨回来还另说。
若说报官就更是笑话,这人都找不着,叫县太爷判哪门子案。
半夜大哥回来了,满身疲惫的来敲门她屋里门,何大牛自然也被惊醒了,三人坐在屋里,气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