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降眼睛一亮“真的?”huáng氏想坐起来,却被她拦住了。
“大夫,那我嫂嫂身子怎么样?这几日可受了不少罪,饭也吃不下,天可怜见,瘦了许多哩”
“无事,我诊过了,脉象有力。若不放心,便随我去医馆开几副安胎药”
“那就好那就好,我随您去开药”又进屋拿了银子,递给大夫“今儿可得好生谢您”
出门碰见谢明远回来,眼圈乌黑,估计一夜未睡。
抓了两幅药,大夫说嫂嫂身子壮实,不用太过忧心。切勿伤神,好生将养着就没什么事儿。
这是大事,还得回去跟爹娘知会一声,石头上学,大哥值守,谁也不得空,她这饭馆还得照常开。
huáng氏趁她出门的功夫起来了,见她为这事儿纠结,便说自己回去。何霜降自然不放心,于是卸了墙上的招牌菜,拉了骡子家去了。她没什么经验,嫂嫂自个儿也是头胎,原先贺家嫂嫂生产时险些要了半条命,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回必定得让她娘来看着。
至于地里的收成……先让爹在家吧,大不了忙时请两个人,也还轻省。
想想心里还有些恍惚,她马上就要多个小侄儿了。不过嫂嫂这一怀孕,珍味坊那头势必顾及不到了,找个放心的人教她点心方子只怕有些困难,要知道,她想找个洒扫的婆子都还没找到哩。
张氏乍一听huáng氏有喜的消息,连手里猪食都不顾了,撂了瓢,回屋收拾衣裳。这可是大喜事儿,回头还得去靠山村报喜。
原来一直嚷嚷着再多钱也不如地里粮食靠谱的亲娘,头回连地里粮食都不要了,何霜降面上开心,心里却有些吃味。
中午在家吃过饭,同何大牛也说了一声,何大牛念叨要再去拜拜祖宗。
娘俩下半晌带上东西,就赶着骡子回清水城了。
huáng氏在小厨房捏点心,张氏一来就夺了她手里的活计,赶着人回屋歇息。huáng氏言语半天,只说心里烦闷,不想待在屋里,而且这活儿不累,点心铺子的生意不能歇了,这才劝住张氏。
饭馆今儿生意依旧不错,坐的满满当当,只不过看没有她能做的几道菜,有些兴致缺缺。
赵二一手厨艺很是不错,一般人吃不出来,只有一些口味挑的老饕才品的出来,赵二烧出来的菜中没有灵气,这就是他们二人的差别。
重新挂了牌子,不少常来吃的人又点了菜。
上回遭偷的那员外郎今儿也在,将新挂上去的菜单子全点了一遍,还给各个桌子都添了壶酒,来来回回跟众人说车轱辘话,左右都是夸这清和饭馆的,幸而这家店里菜品味道好,绊住那偷儿,这才让那偷儿落了马。
清水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这事儿就这么宣扬出去了,引得不少人都想来瞧瞧,连偷儿都吃的舍不得走的馆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谢明远自那日回来就有些怏怏,打不起jīng神似的,虽说账一笔都没算错,不过总这样叫人颇为担心。
“可是出了什么事?”
“无事,不过有些事儿想不通罢了”看她过来,谢明远自觉放慢步子。
“什么事儿?”
第六十七章来点冰块
“家中旧事罢了,小娘子听来怕是好笑”
他的事,她心里半蒙半猜也知道也一些,只是这回他将伤口又血淋淋的翻出来,她于心不忍了。
谢明远亲娘原是伯府里管事娘子,跟伯府大夫人是同日生产。只不过大夫人生的孩子,一出世半边耳朵听不见,人还有些痴痴呆呆,任凭怎么打都不会哭闹。又因这孩子是大夫人烧香拜佛,求了十年才得来的,只这一个独子,往后还要继承家业,自然十分看重。
大夫人边上有个打丫鬟名唤云因,怕自家主子醒来受不了这憨儿,加上跟谢明远亲娘相熟,一时想差了,悄悄将孩子给调了个儿。
如此过了十来年,谢明远亲爹出了事,亲娘身子愈发不行,又怕自个儿死了,这伯府亲生孩子孤苦无依,狠心说了当年事。
这事儿一闹出来,便是一桩丑闻,伯爷将知道实情的,杀的杀卖的卖,生生将堵住了众人的嘴,自然也就没闹大,又对外称是养病,叫几个婆子把人送到乡下庄子,这几个婆子,自然也没落到好。
至于那个亲生傻哥儿,暂且养着罢。这事儿在自家都没掀起什么风làng,何况外人,都只当他这些年回乡下庄子养病了。
昨儿晚上老先生替他惋惜,一身本事却在清水城窝了七年。
他只笑,心性已被磨平。又被老先生一句话说的恍惚,他勤学十几载,就是为了窝在这地方?
“清水城太小了,你该往更大的去处”何霜降也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