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门,却见熟人站在门外。
谢明远看何霜降眼底青黑,将手上食盒递给她,一抬眸
“昨儿你去那地方……”
“与你何gān!”几乎是夺得,抢过食盒,不愿提起这一茬。
“往后别去那种地方了”
何霜降冷笑“偏你能去,我去不得?”
谢明远看着堵在门口不叫他进去的小丫头,似乎遇到她以后,总能被逗笑,平时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的人,这回竟想解释一句
“你当我是去逛楼子的?”
“那巷子走到头,有个后门,是我家铺子”
“你若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就是”
何霜降不说话,他说的那里是家镖局,样子不似作假,这倒更显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一茬她自然而然的略过了,让了一角,谢明远自觉进屋。
“你先说有主意,什么主意?”
谢明远勾勾手,示意她上前。何霜降受了美色迷惑,脚步不自觉的跟上去。这男人微微躬身,何霜降自觉附耳听。
“这主意得你再以身犯险一回了”
“这倒不妨事,只是……你这法子真能将人毫发无伤的救出来?”何霜降听完,心里觉着这法子极好,面上却装出一副怀疑的模样。
“你只管听我的就是”谢明远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明儿再去一趟,就按我说的做”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明儿我跟你去”
何霜降心里有了底,总算松了一大口气,那边谢明远把食盒放下,又开始挑吃食。
烤鸭正要出炉,想着他怕是还没吃过,切了一只,包好递过去
“算是替泉姐儿谢谢你好心”
谢明远也没客气,接过来,又买了两样点心,临出门前又提醒了一句,叫她别忘了明儿的事。
今儿生意不是很好,一炉烤鸭出来了,半天还没有人来买,连大户人家的跑腿儿都不见人影。
索性没再继续烤了,心里压着事儿,就总想先解决了,一整日都魂不守舍的,好容易熬到下晌,gān脆关了铺子,回屋去了。
等天色渐晚,又去巷子口等谢明远,何守文委实不靠谱,若不是泉姐儿可怜,她实在懒得理会他。
远远见人过来,何霜降伸手,常年烧饭,指甲修剪的圆润,每日都jīng心护着,倒也不曾长出茧子
“药呢?”
谢明远拿了一小包东西递到她手上,宽袖一挡,外人瞧不出什么不对劲“你仔细些,出什么事只管往外跑就是”
何霜降看着人一副她定会出事的模样有些气不顺,药包放进衣兜,头一昂,大摇大摆朝醉仙楼走。
在门口揽客的换了一个女人,应该不认识她,不过上回来时那机灵小子赶紧使眼色,那姑娘立即懂了,毕恭毕敬将她带到上回喝茶那处儿。
林妈妈扭着身子进来,老远就能听到她尖利的笑声
“小郎君今儿又来了啊,我们阿泉叫伺候的好着呢”
何霜降眼睛一瞪“这不是应该的?爷都打过招呼你再不好生伺候?”
“是是是,瞧我这嘴,小郎君说的在理,往前阿泉她不听话,妈妈我使人教过,受了些伤在所难免,您别怪罪……”
“行了行了,你赶紧下去吧。”何霜降不耐烦听,烦躁地摆手“把人赶紧带过来”
“嗳,是是是”
林妈妈一走,阿泉没一会儿就被送过来了,这会子瞧着气色好了不少,衣裳虽说不是什么好料子,却也合身,想来那老鸨还是会办事的。
等人一走,泉姐儿便自顾自落泪,显然是叫那天吓着了。
“我以为……您回去就再不来了,还当一辈子要困在这地方呢……”
何霜降拍了拍她的背“我既说了救你出去,便一定能将你救出去的,怕什么”
泉姐儿听此,又诉了一番苦。
何霜降听她说完,将那包药粉拿出来,倒了一半放到桌上茶杯里,搅和匀了,让泉姐儿抹上。
“这是生红疮的药,约莫两三天就能见效了,生了疮只怕有些痒,到时候你别挠,会留下瘢痕。”何霜降细心叮嘱,蘸水往她身上各处抹了一点。“还剩不少,你若能找着机会,就往同你接近的人身上抹一点,三日后我再过来”
泉姐儿攥着药包,点了点头
“那……那若是不成呢?哪怕我身上生了疮,林妈妈也不肯放我呢?”
“不会,这疮瞧着吓人,若不抹特制的药,是好不了的,你只肖说这东西能过人,只怕她将你送走还来不及呢,到时我再来,没什么是她不答应的”
泉姐儿得了保证,声音坚定些许,不过还是怕的,眼里盈泪
“我等姐姐再来”
应当是出不了什么岔子的,到底是不放心,又叮嘱一遍“那药粉只肖一点,过几日便会浑身发痒,你千万小心,别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