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你心气儿高,当初就不应该听你那呆子哥哥的话,将你从窑子里救出来,否则说不准你这会儿就爬上哪家高门大户的chuáng,今儿也不必受气了不是!只可怜你那哥哥”
说着冷笑一声,她可不就是自私自利么,拿了钱,自个儿拍拍屁股跑了,却没想着回去找何守文。
“我哥哥他怎么了?”泉姐儿坐在地上,泉姐儿直愣愣地盯着她看。
“怎么?你哥哥他出城找你,冰天雪地的,滑到河里去了”
赵二听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且这事儿他还是有印象的,当初第一回见何霜降,就是她去镖局,扮成个小郎君那回。本就不怀疑她说的话,这一想起来,再看向泉姐儿,面上就带了鄙薄。
“我哥哥他……死了?”泉姐儿疯魔一般,站起来想挠何霜降
“都怪你,都怪你,对,若不是你,说不准我现在进了高门大户,我哥哥他也不会死,哪会像现在这样……”
何霜降一只手拽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这狠劲儿将牙婆还有后头新买的管事儿们都唬了一跳。
“你还有脸装疯卖傻,不瞧瞧你自个儿什么模样,我只不过说说你还当真的,就你这样蠢,还能进什么高门大户,只怕还没进去骨头就没了”
拿了一两银子放到牙婆手里
“你先前那话说的对,这丫头死不悔改不好管教,我今儿多管闲事,伤了您的人,这些钱只当是赔礼,您莫要放在心上”
牙婆自然万分乐意,喜滋滋收下白得的一两银子“姑娘说的哪里话,这丫头惯会装相,在我手里都跑好几回了”
“您不必说与我听,横竖我也不买这丫头”
说完,又看了一眼被那牙婆紧紧拉住的泉姐儿。也不知到她当初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说起来泉姐儿这事儿如同喉间刺眼中沙一般,总在心里膈应人,如今亲眼见着了泉姐儿的下场,她却没觉得有多畅快。
叹了口气。
左右这事儿都过去了,人得往前看。
还得存些良心,少做坏事儿,瞧瞧他们家,从前家徒四壁,如今不也挣出家底儿了嘛。再看泉姐儿,惯会耍小聪明,装可怜的样子也能将人耍的团团转,如今可不就成了这般光景。
她跟赵二带着几人没急着回客栈,时候还早,得去趟牲畜市场,明儿一群人总不能走回去。
她这一趟出来兑了一张百两银票,到地方才换了银子,方才买了这六人,已经花了九十两,剩下的钱,再加上自个儿身上的,零零总总还剩四十七两银子,或许能再买两头骡子或是驴子也行。
这回来也算是顺当,原本想着若真找不着人,就花些银子,雇个掌柜的外加几个长工帮她gān活,没想到竟找到了人。这些人或是主家背了罪名,或是自个儿背了罪名,寻常富贵人家不放心,更不敢要,这才叫她捡了便宜。
扬州城的市也比清水城的市场大得多。
里头马、牛、驴子都有,甚至还有骆驼,这玩意儿她只在画册上见过,想不到这回竟见到了真的。
前面有个老汉,牵着一匹马,说是正统的汗血宝马,一群人围着看,又哈哈大笑,只说他骗人。
赵二也笑,他前些年走南闯北,自然也有一番眼力,这马一看就是杂种马,身上毛乱七八糟的纠在一块儿,颜色也不纯正。
那老汉见被众人识破,也不好意思
“这马确实不是什么好马,不过祖上确实又汗血宝马的血脉在……各位若有看上的,价钱上我再饶些就是”
何霜降在这市里头转了半天,有回到这儿瞧热闹。
一群人识破了这老汉唬外行人的心思,也就没了趣味,皆都走了,但凡懂马的绝不会多看一眼这相貌丑陋杂毛马儿。
“姑娘想买?”
谢明远走时,是牵了马的。她那时候不懂,哪分得清什么马儿的血统,只想着都是白的,买一个宽宽谢明远的心,现在见众人对个杂毛马评头论足,心里也虚,只怕她买的也不是什么好马。
“这马儿作价几何?”不知怎的,看着这马,忽然就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三十五两银子,如何?您再去别家,绝对找不出比这更好的马儿”
何霜降转身就走。
“姑娘……姑娘!”
还没走两步就被后面的人喊住了“三十两银子……再不成二十五两”
何霜降慢了步子,这人觉得有门儿,又追上去“二十二两,确实不能再少啦,我这也需养家糊口不是”
何霜降又试探了一遍,确信这是最低价儿,又问了赵二一句,得知差不多是这个价儿,这才放心给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