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两家这也算是抹不开了,关系也比之前亲近不少。何大牛就顺势随着贺三郎家去,问问买地的事,现在置办好了,趁着这段时间没上冻,还能再翻翻地,开chūn再收拾一遍就可以直接播种。
这年月,田地都是命,若不是迫于无奈,谁也不舍得拿出来卖,另外一个,能开荒的地,也早叫人家开完了,不说开荒要缴一笔银子给衙门,就是开出来了,还得把地养个几年,才能长出粮食,关键现在擎等着一口粮食救命呢,谁也等不了这么长时间啊。
知道没田地,有些失望,不过贺家老爷子还是说,有消息会同他讲一声。
何大牛暂且歇了买地的心思,明年先佃着杨地主家的地,其他的,等以后再说。
夜里等孩子们睡着了,张氏把家中余下的银钱全都拿了出来,数了两遍,剩二十四两银子,外加一些零零碎碎的铜板。
本想买一亩水田,两亩旱地,一家人勒紧裤腰带,先将日子过起来,可惜买不到地。
“真就一点都没有?”张氏还有些不信。
“没有……”
“唉……赁人家的地,不是个长久之计,那地租还贵的很,除开jiāo赋税的,拿到手里就三成,能够吗?”
“能够!咋不能够呢?!你男人劲儿可大着呢,大不了我多佃些田,保管叫你们娘几个不会饿肚子”
“别的且不说,但就那杨地主田地可都在石横子镇,每日一来一回还得耽搁不少时辰……”
“这怕啥,入了夏,天儿就热的熏人,夜里随便寻个地儿都能凑活”何大牛将张氏搂紧了点“别担心了,快些睡吧,明日将屋顶修修,总挤在地上,也睡不踏实……”
何霜降偷偷听着爹娘嘀咕,等耳边响起鼾声,睁开眼,悄悄打了个饱嗝,这才舒服不少。
许是晚上吃了太多肉,总也睡不着,有些烧心。
边上石头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哈喇子挂的老长,兴许是想到了肉吧……
一早何大牛就起来收拾茅草,这活儿他也熟,村里谁家盖房,总会请乡里乡亲去帮忙,别说盖个茅草顶,就是砌墙,他也不在话下。
梯.子还是问贺家借的,何霜降看着她爹飞檐走壁,小心翼翼地在底下帮着扶稳。
茅草早就扎好了,从下至上,一层摞着一层,一上午,靠西边的厢房就全都铺好了,何霜降进去感受了一下,顶都被封上了,屋子里瞬间暗了不少。
“没多少茅草了,上次那山坳里的全都割回来了,下午先去背yīn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没有就先将就住这。”何大牛啃了口窝头,指着西厢房“也快的很,这样下去没几日就能收拾完”
张氏点头“那下午大丫还在家带石头,昨个贺家三郎给了好些书,你也教教石头认字儿”
原先两口子想着让大郎去考学的,后来供不上,才歇了学业,不过能认得两个字,就比睁眼瞎qiáng多了。
何霜降看着石头,露出一个极为残忍的笑“放心吧娘!我指定叫石头好好念书!”
等人都走了,她就找了跟小棍,拿给石头,再找了个粗棍,教石头念三字经。她学的时候记不住,大哥天天打她,威风的紧,现在也轮到她耍威风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念完一遍,石头跟着重复。
“好,你来背一遍,错一个字,就要挨打”何霜降举了举手上的棍子。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完完整整,一字不落。
何霜降不信邪“父之过前面是什么?”
“养不教!”
又连着问了几个,石头都一一答上来了,她这才罢休。随后又愤愤不平,她背了两个月才背出来的,现在只教石头读了一遍,他就会了,真应了那句话,人比人,气死人!
“阿姊,子不学,断机杼?这是啥意思啊?”石头眨着大眼睛,一脸疑惑“这些话是啥意思啊?”
何霜降脸一红,是啥意思来着,很简单的,先前大哥还讲过好几遍来着。
哽了半天,咳了两声,才开口“这些是以后学的,等你把字认全了,就知道是啥意思了。”
等家里人回来,何霜降又领着石头现了一圈,末了还要说一句自己教的好。
何大牛在河上游找到了一片茅草,都这季节了,竟然还没枯huáng,于是全都割回来了,晒上几日,比那些枯huáng的草更有韧性,等gān透了再扎好铺到屋头上,能顶很长时间。
日子不好过,一家人仍过得有滋有味。
放在米里捂得柿子huáng澄澄的,贺家之前送的三个柿子也在一起,比野柿子大的多,有张氏拳头大。
何霜降早就想尝尝了,不过没熟涩嘴,这才忍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