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降偷笑,看来家里很快就要多个嫂嫂了,也不知道大嫂嫂是什么样的人,像不像贺家二嫂嫂那样,温柔,待她极好。
说起来何大郎年十八,村里其他像何大郎一般大的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原以为县令讲的建窝棚是随口一提,想不到竟真的搭起来了,淮王具体有没有来清水县谁也不知道。
何霜降跟贺云香两人站在路中央瞅了半天,看到那些人扛木头,和泥巴,这才相信,清水县令总算gān了件正事儿。
“先进城吧,说不定还能碰上我大哥”她大哥一早就去相看周婶子说的那家姑娘了。
张氏上回跟周婶子透过底以后,周婶子也就立马跟那边讲了,她还支了个招,到时候让何大郎跟在她边上,稍晚点她娘家庄子上那婶子就带着自家姑娘过来打招呼,两人借着这机会看上一眼,这样的话哪怕是没瞧上旁人也只当是亲戚打招呼,不会说闲话。
何霜降先跟贺云香去金满楼,里面东西都被清的差不多了,显而易见,金掌柜不收她们的活计了。
见二人过来,金掌柜愁眉苦脸
“别说咱们这了,京里铺子也歇了,沈王现在京中很有权势,我那东家怕牵扯上麻烦,如今拢了所有庄子铺子,回乡养老去了。”
“那你这铺子……不是还没到赁的期限?”
“还剩三年期限呢,不过那也没法子,只能将这铺子低价转租出去”金掌柜忙得很,只能时不时抬头回答一下。
何霜降心思活泛开了,虽说没啥钱,但还是想问问“您这铺子打算转租?多少钱呢?”
金掌柜想了半天,摸了摸胡子“少说也得三十两银子。”
现在形势乱着,城里比从前冷清不少,别说赁铺子卖东西,街上连人都没几个,金掌柜这些日子急的嘴上都起了不少燎泡。
何霜降听到三十两银子还有些咂舌,她也知道这些银子搁从前,怕是只能赁上一间犄角旮旯里的小铺面。
金满楼有两层,还带个后院儿,就在这条街的头一家,因此生意也好,敞开大门就能进银子。
心里再喜欢也没法子,她手头没钱,大哥快要娶嫂嫂了,豆腐摊子也不能摆,现在金掌柜一走,连绣活儿都不知道卖给谁了。
开个饭馆是能挣钱,就是赁铺子这钱拿不出来。
叹了口气就准备走了,临走前金掌柜还从柜台底下翻出几朵绒花,递给两人
“半个月后待这边事情处理完我也得回主家了,这个是京里的样式,前儿几家小姐来买我都没卖了,特地留给你们的。”
两人接过来,道了声谢,这才离开。
“你好好的怎么想起来问金掌柜赁铺子,莫不是真想开食肆?”
何霜降点头“可惜没有银子。”
“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做生意成不成且两说,万一哪日起了乱子,在城里岂不是连跑都跑不了?”
“唉,放心,我没钱”
到底是不忍心叫她失望,贺云香悄悄凑到她边上讲了一句“你若实在想赁铺子,我这还偷偷攒了一两银子,先拿给你……”
何霜降哭笑不得“不赁不赁,放心吧,我分的清形势。”三十两银子啊,可不是上嘴皮下嘴皮一嗒就能凭空变出来。
确定了金满楼以后不收两人的绣活儿了,两人走路都有些丧气。
“前面什么情况怎么闹哄哄的?”
前头不远处有不少人,此时正惊慌失措的四处逃散,离得远也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一会儿功夫,那边尖叫声乱作一团,几个黑衣人才露了身形,正趁乱往这边逃,手里还拿着刀,看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后头还有衙役在追。
何霜降见势不好,赶紧拉着贺云香躲在一边,免得被误伤。那些衙役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的,追了不远就悻悻回来了。
见周围安全了不少,何霜降也不打算凑热闹,本来还打算去找大哥,顺便看看能不能见见未来嫂嫂,现在看来……外面太危险了,她还是先回去吧。
“哎哟!大郎你没事儿吧?哦哟……怎么淌了这么多血!”
熟悉的声音让两人同时抬头,是周婶子,何霜降推开一堆人,朝着中间挤过去。
“大哥?”边上是一架快散开的青顶马车,马早已不知去向,大哥脸色苍白地半坐在地上,手臂上是一道深深的伤口,正往外冒血。
“大哥!”
“没……没事儿……”刚说完,人就仰了过去,显然是晕了,何霜降这才看见自家大哥腹部还有一处刀伤。
周围百姓早在衙役的驱赶下各回各家了,济安堂的老大夫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一气喘吁吁的胖子。
这胖子看着颇有些身份,济安堂最有名的老大夫在他眼神下不敢出半点差错,待止住了血,才吩咐几位衙役将人搬到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