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誓约书吗?”
项重愣了一瞬,随机尴尬地笑了两声。
“呵呵,两位仙人开什么玩笑,这哪里是我能肖想的东西。”
他低下头,袖中蜷缩的手指不停地磨动着。
舒姝就不信他不心动,项重身上透露出掩藏不住的局促,显然这句话让他实在很不安。
“二位仙人找我应当无事了,我便先行告辞。”
项重转身要走,房门却在他面前重重摔上,在门关上的那一瞬他看到了门口扛着大刀的天涯。
他知道,今天不是他想走就走得的。
“项重仙人你转过来,也别紧张,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个人意愿。”
舒姝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项重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惶恐不安,亦或者,是激动。
他转过身来,对上舒姝和薛崖的目光。
“项重仙人,我再问一次,你想不想要誓约书。”
誓约书是什么东西,代表着什么意义,项重比谁都清楚。
说要,那他又置好友胥阳于何地。
说不要,那未免也太虚假。
“想要,但是不能要。”这才是真实的心境和现实状态。
“二位都知道,我同胥阳是多年好友,如今他对这誓约书志在必得。我并不想和他起冲突,这誓约书我自然也不会和他抢。”
这番话说的是他对待朋友的心境,舒姝表示能理解,也比较欣赏他对待朋友的态度,说明项重至少是个重情之人。
“但若只说想不想要,我当然是想要的。二位仙人说笑了,项重不过也是俗人,这么大的诱惑说不动心都是假的。”
这个答案,还算诚实。
舒姝拿出昨日没有交给胥阳的那张誓约书放在桌上,推向项重。
“想要就好,想要就给你。”
项重觉得不可置信,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拿出来给自己。
而且昨日胥阳那般恳求都没有求得,他们意图未免太明显。
“二位,这个烫手山芋项重不敢接。”
还烫手山芋,舒姝笑道:“你那好友胥阳一个劲儿想要得到,争着求着都要,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烫手山芋了?”
“正因为胥阳想要,才是烫手山芋。二位想让我和胥阳内斗?恕项重不作陪。”
这二人若是一直不拿出来就算了,拿出来了不给别人偏偏给自己,不就是想让他来对付胥阳。
“内斗?我觉得你应该认清楚状况,你和胥阳从来不是一路人。你以为他是真的在意你这个朋友吗?项重,你当真以为他患了心病啊?”
“当然是,他病入膏肓,是我亲眼所见。”这二人都未曾见过胥阳患病时的样子,根本没有资格随意评判。
“哼,确实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不过不是自我封闭,是贪得无厌。”
“我们好歹也是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了,边界也是我们抢来的,主理权也让给你们了,没记错的话胥阳还是第一主事吧。这么大的权力还不能让他满足?”
项重知道胥阳是有些贪心了,这种贪心随便任何人都无法容忍。
“我们和你们本无什么牵扯,只不过想让人代为管理边界才找上你们,算起来不过也就是有点合作的陌生人。可他的胃口,说得好像我是她娘一样,任由他索取是吧!”
舒姝说起来就生气,这人简直就是恬不知耻。
“无耻至极。”
项重:……好吧,实话说确实有点贪得无厌。
“那为何要给我,我同你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分。”
“你和胥阳也没有,至少在他心里看不出来你有什么特别的。”
“胡说八道,我视胥阳为挚友,胥阳待我亦如是。”项重情绪激动,激烈反驳。
这模样反像是心虚的挣扎。
“哦?真的是吗?”
“当然,二位今日若是想离间我们的感情就不用多说了,还望二位放行,项重就先告辞了。”
哦,这是戳中痛点,跳脚了。
“这誓约书你若是不收我们就随意寻个人给他了。”
“不可,万万不可。”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意送人。
“有什么不可,反正是我们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嗯……边界守卫处的人肯定是不行的,边界还有些隐居的仙人是吧,我觉得像隔壁的惯爱弹琴的仙人就不错。”
项重急忙摆手,往前踏了两步:“不不不,弹琴的这人惯会装模作样,行事荒诞,绝不是合适人选。”
“那东边那位……”
“不行不行,他们都不行,这东西如此重要,二位仙人深思啊!”
项重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把舒姝那张嘴给堵住,让她别说些他不想听的东西。
“那你说怎么办,给你你不要,给别人你又不让。”
舒姝捏着誓约书也很苦恼:“要不然我们还给五大宗门吧!”
薛崖点头应到:“可以。”
那怎么可以,好不容易才从五大宗门手底下脱离出来,这东西还回去了他们整个边界守卫处都要遭殃的啊。
他们在五大宗门眼里可是背叛者,一旦没有了庇护,只有死路一条。
“哟,你们还知道你们是靠我们庇护呢?”
舒姝冷哼一声,脸上玩笑的表情也收了起来。
“这誓约书给谁都可以,对我们而言没什么区别,五大宗门认的是和他们缔结誓约的我们,而不是这张誓约书。”
说白了,如果这东西没有在舒姝他们手里,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
“那你为何……”
“呵,为何说要给你?给你当然是有用的。”
舒姝把誓约书递过去:“我们觉得有没有这个没有影响,可对你们不知情的人来说这东西就是权威。项重,我们都认为你是一个合格的首领,我们希望你能够好好利用这个引领好边界。”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需要项重拿着这个和胥阳对峙。
“胥阳私心太重,不是个合格的首领,若是边界放在他手里,莫说整个边界,就单单你们守卫处的人就没有好果子吃。我想,在胥阳和整个守卫处之间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
“他很好,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不堪。”不管怎么样,项重也不想说一句胥阳如何如何不好。
“最后问一句,这誓约书你到底要不要??”
这回说话的是薛崖,薛崖的态度说一不二,不是舒姝那种还愿意和项重废话的。
项重深深地看了一眼桌上的誓约书,最后紧闭着眼沉声道。
“我要。”
项重从院中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夕阳打在周边如画的风景之上为周边的风景又增添了一层如梦似幻的光影。
远远看去,真觉得背后的风景是梦境一般。
对项重来说,背后的一切可不就如同梦境。
“真希望永远未曾碰到过这些人。”
他们一来,生活骤然就变了。在外人看来,这种变化总是好的。
他所在的边界得到了自由,所统领的边界守卫处成为了这一方天地的管理者。
但同时,他也失去了很多。到底是好是坏,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项重回到边界守卫处的时候听下属来报胥阳已经将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了。
“一整天都未曾出来?”
“是的。”
项重凝眸皱眉,抬脚就要往那边走去,但刚迈开两步后突然又停住脚步。
那张胥阳求而不得的誓约书正躺在他的储物戒中,现在只要一想到胥阳他的心就无比折磨,逃避,是他现在的第一反应。
“我先回房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下属还觉得奇怪,以往如果告诉副统领这种消息他都是会第一时间去看统领的。
而这边在房中等待项重到来的胥阳慢慢扬起了嘲讽的笑意,这就是说好的挚友,说好的真心对待。
不过才几天,就已经漠不关心了。
无趣!!
而另一边早就打算开启天缝结界的四大宗门在时隔半年后才最终来到了天缝所在之地,不是路程遥远,是他们再劝导司栩和他们一起开启结界。
最终劝说无果,但好歹拿到了司栩交给他们的解封力量。
刚一拿到司栩的解封力量四大宗门的人就日夜兼程到了北部曲山曲水之畔,也就是那天缝所在之处。
四大宗门掌门集结,为的就是查看天缝现在的状况,看看是否有扩张外展的倾向。
“诸位,让我们一同打开着结界封印吧!”
申融最先出手,一柄拂尘在空中舞动,在掌心的操纵下画出了看不懂的解封符印。
“我来!”邢曲一声高喝,双掌随风而起,身后仿佛响起虎啸龙吟,磅礴地厚重之气横扫全境。
凌隽长剑凌空,凛冽的剑意在上空呼啸成风,有如在上空铺开了一层巨大的剑网,灵气成型聚成了数百米长的灵气之剑横立上空。
“风灵渡。”天越仙人素手翻扬,高声吟喝,曲水水灵随声而动,一道水龙自曲水中飞腾而出盘旋四周。
四大宗门众长老和弟子纷纷避退左右,皆在远处目瞪口呆看着四大掌门制造出的这等天地异象。
“五大掌门四人在此,仅他四人就已显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气势,若是加上司栩仙人,五大掌门齐聚,那该是如何壮观之景。”
说这话的正是此次宗门大会惜败的令致,他虽为得到宗门大比第一,但他的目标在于更高的天地,在更无限的修仙境界,一次的失败又能说明什么呢。
此时他看着四大掌门造出的这番风云搅动之景,只觉得心中备受震撼。
“马上就能看到了。”令栩话音刚落,那边申融仙人就拿出了司栩的解封力量球爆开。
一时之间光华漫天,整片天地都炸开了一层华美的氤氲之光,美不胜收。
“破!!”
四人齐齐动手,前方本无一物的空间在接触到几人的攻势后慢慢显露出了空间扭曲之态。
不消多时,前方被隐藏的空间也渐渐显示出了它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