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乖又傻,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司越琢磨了片刻,决定趁机宁随喝醉的功夫先把自己那件事解决。
“刚才吃饭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高兴?”司越挨着他的肩膀坐在他chuáng边,轻声问道。
宁随看了他一眼,然后抬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挪远了不算,他还要盘起双腿把膝盖顶在两人中间:“你不喜欢Omega,离我远点。”
司越拒不认领这个全校都知道的事实:“谁说我不喜欢Omega了?”
“林继衡,潘正航,陆思睿……”宁随掰着手指一个个数给他看,越说声音越小,“还有好多,他们都这么说。”
“你有听见我亲口说吗?”司越问。
宁随被问住了,只好摇头:“没有。”
“那你怎么不直接来问我?”
宁随慢慢抬起眼睛看着他。
“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别信,你只要相信我,想知道什么都直接来问我,”司越像是哄小孩一样,对他伸出了一根小指,“记住了吗?”
“我不记住,你就是不喜欢Omega,”宁随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我看到过你拒绝Omega表白的样子,特别凶,你还打人。”
“什么时候?”司越一愣,“我打了谁?”
“高一的时候,”宁随说,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施展了一招移花接木,“你打好几个,都把人打去医院了,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是Omega?”
司越回想起自己入学到现在有且仅有的唯一一次打架经历以及被他打进医院的那几个Alpha,心中涌起了深切的担忧。
就算今晚福星高照保佑他顺利把事情解释清楚,明天宁随酒醒之后还能不能记得都两说。
司越叹了口气:“要不等你睡醒了咱们再聊吧。”
“我没喝醉。”宁随非常执着。
他是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醉了,他还觉得自己清醒得很,只是心口滚烫的情绪都被那座冷冰冰的迷宫堵着,上不去下不来,堵得他心里很难受。
脑子告诉他,因为吃醋而喝醉,是一件很没出息的事,做不得。
但他认为自己没喝醉。
既然没喝醉,那借酒装疯就不丢人了,这是理智的抉择,是冷静的策略。
于是“很清醒”的宁某人恃醉行凶,再次一巴掌拍开了司越的手指:“你先说,你为什么讨厌我……们Omega。”
司越试图蒙混过关:“我真的没有……”
宁随气势十足地吼了一嗓子:“你说!”
司越:“……”
他叹了口气,认命了:“好吧,虽然我高一打架那件事跟Omega无关,但严格说起来,我打的那个人跟我讨厌的某个Omega确实有关系。”
不管宁随明天记不记得,他必须qiáng调一句“某个Omega”。
“我小时候有一次……见义勇为?”司越并不擅长讲自己的事,所以说得很简略,“有一年冬天我碰到了一个昏迷在路边的老人,就打电话把她送去了医院。当时我觉得自己是英雄,救了人很了不起,所以拿这件事写过作文,作文还评了奖。”
“但是过了很久我才知道,其实我还在给医院打电话的时候,那个老人就已经离世了,我根本没帮上她。”
“我堂弟把这件事传了出去,本来我……我对那位老人很愧疚,觉得他说的是事实,所以一直没管他,后来他变本加厉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被我撞见,我们就打起来了。”
“打得好!”宁随狠狠一踹被子,把自己的书包踹飞了出去,踹完反应过来,“你还是没说Omega的事!”
司越对他举手投降:“我现在就说!”
…
两年前。
“越哥!越哥诶!下来吃饭啦!”
林继衡那极具穿透性的声音扎进司越耳朵里,qiáng行破坏了他作画的心情,他只好把画具收起来,不情不愿地下了楼。
今天家里来的人多,餐桌上摆满了大鱼大肉,几个姑姑婶婶还坐在沙发上聊天。同样是来做客的,林继衡同学却丝毫没有要等主人到位再开饭的自觉,他端着单独为他一个人准备的饭菜,坐在茶几旁吃得满嘴流油:“你再不下来,就见不到我最后一面了。”
蒋敏笑着拿一个空碗给他盛了jī汤放凉:“别着急,多吃点,待会让司机送你过去。”
林继衡的父母跟司越父母是多年邻居兼好友,两家人向来走得很近,司越和林继衡更是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虽说后来林家因故搬走,他俩初中没能在一个学校,但这却并不影响他们的关系。
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林家没人管饭,林继衡还会大老远跑来司越家里蹭一顿,吃饱了再赶去补习班。
等司越慢条斯理地洗gān净了手上的颜料,跟亲戚们一块在桌边坐下时,林继衡已经呼噜呼噜地喝完了第二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