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请假”两个字,宁随的心虚指数又往上窜了三个台阶。
病情复发这件事宁随没告诉任何人,不管是工作繁忙的爸还是远在江城的妈,都以为自己的儿子一直在学校里认真学习,可事实上补课开始都一星期了,他总共也没进过几次教室。
其实他早就跟班主任杨晨请过假了,只是他以保密为借口,不让杨晨把这事说出去。有郑医生开具的病情诊断书,再加上分班表刚出来的时候他爸宁端就找杨晨聊过宁随的特殊情况,所以杨晨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这几天宁随一直都按时上下学,吃了药就自己跑操场,药效过了再回教室上课,不爱学习的翘课楷模是假,先进学习典范才是真。
当然,他这学习典范还是掺了不少水份的,毕竟宁某人坚持上学的私心远大于他对学习的热情。
宁随手指敲在屏幕上回了个“谢谢郑叔叔”,然后锁上了手机。
不管公心私心都先收起来放一边吧,现在的当头要务是专心把作业写完。
他从书包里翻出笔和练习册,视线无意中落在没用完的作文纸上,这才想起晚自习抄的那份检讨书,连忙一按口袋。
睡裤的触感和牛仔裤不一样,里边装了东西和没装东西的触感又不一样,宁随想起刚才洗完澡后顺手开的洗衣机,那颗刚掏出来的专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他抱着最后一丝飘渺的希望冲进卫生间,一把掀开洗衣机将正在玩“爱的魔力转圈圈”的牛仔裤扯出来,迅速摸进口袋里想要抢救那只无辜的千纸鹤。
然后他救出了一把湿漉漉的残骸,都烂得不能更烂了,差不多可以直接拿去做“纸浆再生纸”实验。
宁随面无表情地瞪了它一会儿,扬手把这只死不瞑目的千纸鹤扔进了垃圾桶,心情不太美妙地回了房间。
把刚锁上的手机重新打开,宁随抽出一叠新的作文纸,深呼吸调整心态,用端正的字迹重写了一遍检讨书,然后才终于开始写作业。
连写作业带复习,一弄就弄到了凌晨两点多,屋里安安静静的,始终没听见第二个人回家的声音。
宁随揉了揉疲倦紧缩的眉心,打开手机熟练地输入一串数字,看着那个号码自动跳转成“爸爸”两个字,正要拨出去,门锁便“咔哒”一声脆响。他迅速拍灭了台灯,黑暗扑面而来的瞬间,熟悉的脚步声和信息素也紧随而至。
宁随终于放下心来,他把手机一扔倒在chuáng上,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
睡得太晚又忘记定闹钟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才睁开眼睛。
想到今天还要考试,宁随从chuáng上一跃而下,飞快地把自己收拾gān净,书包都来不及拿,捡起校牌检讨书和水性笔踹进裤兜,翻出块面包叼在嘴里就连蹦带跳地冲下楼梯。
都这么忙了,他居然还有空刷了刷手机。
言颂发来很多条消息,说昨天的游戏没打成,改了新的时间,但是对方yīn阳怪气的让人不舒服,他憋了一肚子火,在微信上怒斥司越不讲情面,还甩来一连串打人掀桌丢炸弹的表情包。
宁随一边拦上出租车直奔学校,一边给言颂回了消息,问新的比赛时间在什么时候。
言颂几乎秒回:就定在三天后。
宁随算了算时间,考试只考两天,三天后肯定没什么事,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隔了一会,言颂又发过来两条信息。
言颂:哥,我这几天都和同学出去吃
言颂:中午就不跟你去食堂了,不用等我
言颂的朋友很多,聚会玩闹都是常有的事,宁随早已习惯,回了个“好”。
这次考试虽然只是补课期间的一次测验,但还是挺正式的,连考场都分配好了,宁随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没时间回自己的班级了,只得直接进场考试。
“越哥?该进去了啊,”监考老师已经开始拆卷子了,司越还站在走廊边头也不回,林继衡顿时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你在看什么呢?”
他探出头来,对面楼的走廊都空dàngdàng的,同学们几乎都进了教室,只有远处一个人影正从校门口飞奔而来,但看不清是谁。
“牛bī啊,老师都敢迟到。”林继衡感叹道,“你视力好,看得清那是谁吗?”
“你猜啊。”司越收回目光,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林继衡:“……”
……
8点钟的考试,宁随7点58分才冲到校门口,一路狂奔还是迟到了几分钟,不过监考老师早就认识他这张脸了,连话都懒得训一句,直接摆着手让他赶紧进来坐好。
第一场考的是语文,不是他喜欢的科目,宁随写完学号姓名就想直接扔笔,反正他是出了名的爱jiāo白卷,要不是防着班主任忍无可忍找家长,他连考试都不愿意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