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睿跟他相反,是准备睡觉了再洗澡,他踩着熄灯的点裹着浴巾出来,阿姨一声令下,全楼拉闸断电。
宁随在一片漆黑中刚摸上chuáng,就看到了梁皓扬发在气人群里的消息。
“天台狂欢,来不来?”
“来!”宁随眼前一亮,对陆思睿道,“梁皓扬叫我们去天台。”
陆思睿摇摇头:“我不想去,今天太累了。”
“那你睡吧。”宁随在群里说陆思睿不来,然后穿上鞋子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这个学期开学后课业压力更大,梁皓扬言颂他们也都开始住宿了,而梁皓扬不愧是校霸,一来就发现了如何撬开宿舍楼下的门锁。
他不仅自己发现,他还福泽众人,高三的自然不必说,七人帮里除了坚决不住校的潘正航,其他人也是全都学会了。
这下好,一帮人在宿管阿姨的眼皮子底下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溜出宿舍楼,直奔教学楼天台去了。
过几天就要高考,这帮高三的学生憋了一年估计也是快疯了,大晚上跑出来搞事情。
不大的天台上堆满了他们偷渡进来的零食和酒水,三五个人凑一团地聊天说话,场面十分之壮观。
毕竟还是担心被巡逻的保安发现,大家都没敢太嚣张,基本是压着嗓子说话。
宁随在楼下就碰到了司越,林继衡没来。他跟陆思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据说今晚还没熄灯就睡熟了,所以司越也没喊他。
几人爬上天台碰了头,蹲在个没人的小角落里围观学长们的考前综合征,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准毕业生梁皓扬有些唏嘘地看着周围熟悉的同学们,想到马上就要跟他们分道扬镳,又想到比自己晚一届的……
他瞥了眼一无所觉的言颂,把手里的烟盒递给司越:“抽烟吗?”
“不。”司越拿了根棒棒糖叼在嘴里。
梁皓扬笑了笑,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眼睛又不自觉地往言颂那儿瞟。
宁随低声问道:“你们要考同一所大学吗?”
“没有,”梁皓扬摇摇头,“还有一年,变数太大了。”
他咬着烟头狠狠抽了一口,然后重重吐出白雾,有些烦躁地转身走到天台边缘,双手撑着粗粝的台面,望着远处发呆。
“皓扬,”有个Alpha男生忽然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梁皓扬,我有话要跟你说。”
言颂听见了动静,好奇地扭头望过去。
“你要说什么?”隔着那个男生的身体,梁皓扬与言颂对上了视线,其实他已经猜到这个Alpha要说什么了,但他还是故意问了出来。
“还能说什么?”那个Alpha笑了笑,“喜欢你呗。”
旁边几个认识他们的人都点亮了打火机开始起哄,梁皓扬直视着那个Alpha的眼睛说:“你只是想告诉我,对吧?”
“对,”他非常洒脱地点点头,“我就是想告诉你,不能白瞎我一轮暗恋啊。”
“我知道了。”梁皓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继续往下面看。
他没再去管对方的表情,也忽然就不想知道言颂亲眼看到同性的表白会有什么想法了。
他拧着眉头趴在天台边上,只觉得很累,也很烦。
那个人凭什么对他告白?
没有可能的,没有未来的,没有回应的,这他妈算什么?
他那么喜欢那么在意的人,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个人藏好掖好,自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他比谁都想表白,又比谁都清楚的知道,他没这个资格。
眼角余光里,梁皓扬看见司越捏着一罐啤酒走过来,他扔掉烟屁股把酒接过来,一仰头喝了个gān净。
司越偏头看着他:“说说吧。”
“没什么好说的,他还什么都不懂,”梁皓扬叹了口气,“他这个年纪,不应该被我带坏了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应该。”
“‘什么年纪就应该做什么’,我不喜欢这句话,”司越咬碎了嘴里的糖,认真道,“但如果换一种说法,这句话又是对的。因为有些事,只有这个年纪才能做。”
他们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谈情说爱和思考人生,但留在学校里的机会却已经不剩许多了。
而这关键的一年里,将会决定他们以后在什么地方谈情说爱,思考什么样的人生。
单线条的言颂只顾着吃零食,根本没留意这些波澜起伏,而宁随和司越则像是误入的旁观者,看着高三的学长们说着说着就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感触莫名,不知不觉也跟着喝了许多酒。
“走吧,”宁随看了看时间,已经挺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去了。”梁皓扬扔掉他今晚的第六根烟,抽走了言颂手里没吃完的巧克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