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和宁随都不太擅长这个,一直弄到中午他们才做完了一半。
宁随摊开胳膊大字型往废纸堆里一趟,司越也闭上了酸涩的眼睛,抬手摁着眉心。
唐小姐一看到了午饭时间,顿时像解脱了一样扔掉了手里的剪刀:“休息一会吧,我去订饭。”
司越站起来走动了几步,宁随看着他脚下的碎杂纸堆,有心收拾无力起身,只好继续瘫在地上,出工不出力地拿手脚随便拨弄两下。
他一会扒拉这边一会儿踹踹那边,也算勉qiáng收拾出了一片空地,结果一扭头,就发现箱子前面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针管。
“这怎么有个针管?”好奇心使瘫痪的宁随重新坐了起来,他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捡,司越眼疾手快地俯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指关节握得很紧:“别动!针管是能乱碰的吗?你知道这是什么人用过的吗,万一有病呢?”
唐小姐面无表情地说:“我用的,我没病。”
司越依然很严肃:“这是该有的危机意识。”
宁随见他眼神有点凶,乖乖装怂:“我错了。”
唐小姐记仇司越说她有病,报复性拆台:“快点松手啊你,不知道AO授受不亲吗?”
宁随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这位Alpha请你自重,我们应该保持社jiāo距离一米远。”
“你是不是忘了,”司越忽然弯腰凑近了他,一身暖醺的酒意裹着他轻如尾羽的声音,幽幽地钻进宁随的耳朵里,“你现在还不算Omega。”
说完,他放开了宁随,站直了一抬脚把针管往唐小姐那踢过去,唐小姐把它捡起来,裹好针头扔进了垃圾桶。
宁随坐在地上,好不容易从他的信息素里抽回神智,接着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现在卡在性别成长期,除了个子高以外,和那些年纪才个位数的、正准备发育的小孩其实并没什么不同。
Alpha和Omega的腺体要经历过发情期才算分化完成,所以严格算起来……他如今只是一个多吃了几年饭却依然毫无长进的、不配拥有性别的小屁孩。
宁随:“……”
受到侮rǔ的小屁孩生气了,一整个中午都再没理过他。
唐小姐说到做到,给他们定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餐还附赠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下午重新开工后,业务逐渐熟练的司越和宁随也加快了速度,不到两个小时就包完了剩下的礼盒,进入最后的打结工序。
宁随坐在地上,屈着两条长腿用膝盖夹住手机,跟着网上的蝴蝶结教学视频试着打了两次,最后捏着手里纠结成坨却一碰就散的丝带,跟它大眼瞪小眼。
司越瞟了他好几眼,都被他拒接信号,于是gān脆挪到他旁边盘腿坐下,拿着礼盒悠悠地打结。
宁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地瞄了过去,准备偷师。
指尖司越把长长一段丝带对折起来,jiāo错一个十字后捏着丝带一绕一穿,很快就打好了一个极漂亮的蝴蝶结。
宁随看完全程,心想真人演示就简单多了,他一看就会了。
然后他高高兴兴地拆了那坨丝带,回忆着刚才司越的举动,把丝带重新绕了上去。
司越是先把丝带绕在手指上的,然后是……重叠的深蓝色丝带裹着他骨节修长的手指,白皙的手背上浮凸着淡青色的血管,手掌握着银白色的礼品盒……
宁随一巴掌打上自己的额头,拍灭了那些不务正业的思绪。
司越看了他一眼,把自己手里打好蝴蝶结的礼盒递给他:“笨死你算了。”
“给我这个gān嘛,”宁随看着他就来气,“炫耀你的手……”他打了个磕巴,咽下了“好看”两个字,“炫耀你手指灵活?”
“跟你换啊,”他拿走宁随手里的半成品,“一边剪丝带一边学吧。”
“其实挺简单的,你看我做的,多看两遍。”司越从他指尖抽走那条长丝带,留给他一串窸窸窣窣的轻痒。
宁随搓了搓手指,抬手又是一巴掌拍上额头,扑灭了差点烧上脸的小火苗。
“能不打了吗?”司越薄薄的眼皮下露出一点没藏好的笑意,“现在就够笨的,再打下去我真教不会你了。”
宁随拿膝盖往他腿上一撞,没好气地说:“你给我闭嘴。”
他不信邪地剪了一段新的丝带,手指僵硬地捏住两端准备打结。
司越偏头看过去,视线落在他左手的小指上,将第一指节外缘的那枚黑色小痣轻轻裹入了眼中。
…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礼盒终于包装完毕,司越把堆成小山的礼盒码进纸箱里,宁随找了扫把出来清理战场,而唐小姐则在接了个电话后,脚步轻快地飘然离开了。
宁随拄着扫把,疑惑地望着她写满雀跃的窈窕背影:“她就这么放心地走了?”